趙保國問猛叔：“馬叔他們有沒有回來的？”
猛叔說：“哪那麼早。”他打發二子去喊徐老大過來殺豬，哦不是，是把豬給處理瞭然後好分肉，豬是昨兒就被他們幹掉了的，雖然是在山裡頭擱一夜，山裡溫度總是比外面要冷些，可放久了，也不好，肉會變質，所以還是早早的分下去，叫各家自己或醃或燻了放著。
他則拉著趙保國詢問這幾天在山的事情來。
趙保國就一一跟他說了，猛叔見有收穫也無人受傷，可高興得不行，這幾天可把他給擔驚受怕的，生怕這四十個漢子，全乎著進去，再少了人回來，受傷還能接受，就怕有人被抬著回來。
現在回來了一隊，還個頂個毛也沒掉一根，總算能放一點心，今兒晚上也能睡得著了。
野豬抬到曬場那邊，案板子已經準備好了，徐老大也帶著倆兒子過來了，女人們已經燒開了水，準備給豬燙毛。
但凡是村裡人，都跑過來了，雖然豬肉還沒分，可大家夥兒都自覺的，拿著盆兒啊桶的過來等著，一會兒好裝肉。
城裡人也有許多過來看的，眼裡全是羨慕，他們也想吃肉，可擺明了這肉不會分給他們，一時好生不憤。
趙保國本來想先回家，這分肉他又不用盯著，可他耳朵尖得很，就聽到城裡人交頭接耳的，低聲抱怨，話裡話外的妒忌語氣，他心裡不免就是一咯噔。
於是就拉了猛叔到旁邊，去商量。
猛聽了就皺眉，這事兒是個問題，要不分，久了城裡人肯定得鬧騰，畢竟人家吃肉，他們連飯還吃不上，又是住在一個山頭的，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，他還是懂的。
可要分……他也不很情願，畢竟城裡人又沒出什麼力氣，就想跟自家村民們一個待遇？
他有些躊躇，這事兒咋弄？
趙保國就建議他：“部隊那邊，不正缺人種地嗎？咱們村的人都不愛去的，正好這些城裡人留山上也是隱患，不如都打發過去？”正好解決後患，以後想弄想啥，也不用怕他們眼紅，還得想想要怎麼安撫。
這樣對那些城裡人也算個好處，畢竟到部隊那邊，有本事的自然能得人青眼往上爬，就算沒本事的，幫部隊種莊稼，這吃飯總不成問題，那邊好歹是政府的部隊，總不至於叫他們幹活兒，連飯也不給吃。
要說自在悠閒，自然是比不得他們牛角山的村民，可至少去部隊那邊，吃得上飯，多少算個鐵飯碗。
猛叔倒不是沒想過這事兒，可關鍵是：“那些城裡人，也幹不來莊稼活兒，人部隊還能要？”
趙保國聽了就笑：“幹不會就學嗎，我看是沒到那份兒上，要到了，啥學不會？不都一個鼻子兩隻眼，學不會是不想學。”真那種怎麼也學不會的，就是自己不願意，只想等著佔村裡便宜，或等著政府安排呢。
沒看古威這會兒，種菜都會了？還玩兒挺溜的那種，也就種小麥還沒那機會學，要有這機會，跟著老農學學，能不會？
猛叔想了想：“我得跟強子商量一下，他估計也不能反對，不過，關鍵還得看部隊那邊的意思，要人家不肯要，咱想再多，也是白搭呀。”
趙保國考慮了一下：“部隊那邊如果不肯接，估計也是覺得他們不會種地，要了沒用，可以這樣跟那邊商量，咱可以派老莊稼人在農忙時過去幫著指導一把，平時就除除草澆澆水的事兒，把注意事項告訴他們就行，也沒別的了。”
主要，還是頭一年，等種過一回，收過一回，再下一回還能不明白？
猛叔聽了一拍手：“也是啊。咱們這兒人都不願意過去，要城裡人過去了，就挑春種秋收時派幾個人過去搭把手，部隊那邊也不能不同意，畢竟都講究自願原則嘛。”村民們不願意過去種地，因為種來的莊稼，又不能歸他們，而且不管是種多少，種得好不好，他們都只能拿上頭給派發的死工資，當然了，這個工資是部隊上精確計算的過每個成年壯勞力一天的口糧。
這當然沒自家自在了。
所以村民不想去。
至於城裡人，留這兒別說吃肉，飯都不指能吃上，能有個機會拿工資，哪能不樂意？至於不會種，那不還老農給教嗎。
他們在城裡上班工作的，不也是月月拿工資？應該也習慣這樣的。
“等馬大膽他們都回來，我再跑一趟那邊。”
猛叔說：“那今兒……”他想了想，村民吃肉，也不能叫城裡人連口湯喝不上。
這樣，分肉還是算了，畢竟他們一點貢獻也沒有，像內臟之類的，分也是不分的，再來一回殺豬菜，到時候叫上他們自個兒吃。
肉是這幾頭豬身上的內臟豬頭什麼的，至於殺豬菜裡面的菜，那都是各家都要拿一點出來的。
於是猛叔就叫二子去通知那些城裡人，讓他們都回家拿菜過來，一會兒做殺豬菜。
還有腦子不太機靈的，一時沒想明白，正不樂意的想發火呢，憑啥你們吃肉還要我們出菜？火還沒發出來，旁邊就有人懂事的把他給拉走了，又有人跟二子笑說道：“行，回頭就拿過來，還有沒有啥事兒？儘管招呼。”
二子表示：“煮殺豬菜呢，全山人都要吃，這柴費得很，要有空的，就去山上再弄點兒。”當然，要懶得不願意動彈的，把自家的直接拿過來，也成。
那人道：“一會兒就上山砍柴去。”他頓了頓，問這殺豬菜，要什麼菜來著？
二子就笑笑：“能什麼菜呀？有什麼菜呀？就白菜蘿蔔蘑菇木耳酸菜醃菜，有什麼拿什麼唄，殺豬菜嘛，就一鍋燴的。”只要不相剋的，那都能往裡擱。
那人就表示懂了。
二子覺得這人挺會做人，不免對他感觀好些，離開前就提醒他：“也別傻了吧唧有多少拿多少的，就家裡多少人來吃，就拿多少人份的菜，其它人也一樣的，都會拿自家要吃的菜的份量，你拿多了，人家也只拿那麼些，不等於自己吃虧？機靈著點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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