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允之被一聲汽笛聲驚醒。
床邊就是窗戶,而舷窗外就是汪洋,四周皆是海。就像永遠都是海,一隻白色鷗鳥,不經意掠過莫允之的視線。而她的腦海裡只想著如何才能再見到殷向宸。
“他可有說什麼時候來接我。”
莫允之拉著趙媽的手,眼裡都是期望,可趙媽只是搖著頭。莫允之頹下了手,窗外那滔滔浪花泛起然後平複,然後又是一波浪花。
船在海上行了三月,那三月就彷彿是一生,那樣漫長,漫長的催人老。
船錨拋下,汽笛轟轟響,輪船靠進了英吉利海峽。
莫允之一下船,提著行李便跑去了船票廳,身後的趙媽怎麼都跟不上。
“give e a ticket to fuzhou。”
“no ship to fuzhou。”
“hy?”
莫允之等了一路,就想著一下船就買個船票回撫州。
“ar!”
售票員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進入莫允之的耳裡,盡管她早已預知這些,可還是不願相信。
年少時她一直嚷著要來英吉利留洋,可父母親一直不許,和父母鬧了好一陣別扭。現在她終於來了,卻想即刻離開這裡。
她日日看著報紙,盼著報紙上能有一點撫州的訊息,可那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上一絲他的訊息也沒有。
那一日,日俄輪番炮轟撫州。撫州滿目瘡痍,衛兵死傷無數。
身為大帥,他卻上了前線。歷時三日,最後日俄退出撫州海域。
可那時他已身中數槍,面上全是血,已看不清他的容貌。
江北漫天飄雪,那雪柔柔的白白的有點冰涼,落在殷向宸臉上。那觸感就像莫允之雪白的肌膚一樣,而自己老愛用鬍渣去磨她的臉頰。她總是躲卻也常常被自己逗笑,他的唇角帶著笑,不知允之現在在做什麼,信她收到沒。
他死了,但他沒有敗。他護住了撫州,護住了江北,死時只悔未能護好她。
而地球的另一端莫允之仍固執的每日去船票局,等著買上一張開往撫州的船票。可她總是失望而歸,因為戰爭沒有船再去中華。
中華大地四處彌漫著硝煙,抗日的號角已經吹響。
殷向宸記憶裡的那一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