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無歸的酒量,不是一般的差,一杯下來就醉得不行,好在她不會發酒瘋,但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,頭暈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,特別想睡覺。
一下午的宴席下來,墨無歸東西沒吃幾口,偷偷摸摸的盹倒是打了不少,終於熬到了頭,誰知溯澤城主居然拉著旖跫城主還要講話,她立刻表示不舒服,先回去了。
離開前,旖跫城主忽地拉住她,低聲道:“當心蚩猛,他是個狠角色,不是個好對付的。”
墨無歸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神智微清,眼光一掃,蚩猛早已不在了。她眯著眼睛,氣息奄奄道:“無妨,這裡可是他們城主的府邸,他還能將我如何不成?我先走了,不必擔心。”
旖跫城主還是道:“你還是與我一同吧?”
墨無歸擺擺手,轉身踏進夜色裡。
華燈初上,墨無歸踩著細碎搖動的光影,一路努力保持著身形穩當,腳下卻始終輕輕浮浮的,隨時都想要倒下。晃晃悠悠走了一陣後,胃裡忽然翻江倒海起來,她一彎腰,便嘩啦啦吐了一地,吐完之後舒一口氣,總算是舒服了一點。然而待她抹抹嘴角站起來,四處一打量……這是哪?!
墨無歸頭疼,是真的頭疼,地扶了扶額,被額頭的溫度燙得直接縮了一下手。
反正分辨不清路了,墨無歸乾脆暈暈乎乎一通亂走,心裡亂七八糟的想著,搞不好就蒙對了呢……又想到她的兩位軍師,他們在她就不會迷路了……還有那個,漂亮的,妙不可言的,她的白……他也不會讓她迷路……
她一個轉彎,心道,這可真真是,要了我的命了。
可是,這簡直莫名其妙,不能置信。什麼東西能要了她的命?
猝不及防頭臉撞上了誰,鋪天蓋地的酒氣燻得人想暈,墨無歸眼前發黑,一陣天旋地轉,待她反應過來時,身體已經跌坐在了地上。懵懵然抬頭,墨無歸努力張大眼睛看過去,看了半晌,她有氣無力道:“……你……誰?”
即使看不清這個人的表情,她也能準確的感覺到,這個人的怒氣瞬間大漲。
一個男人的聲音咬牙道:“……墨將軍真是好記性,今日才讓我顏面盡失,轉頭便忘了我是哪個?”
墨無歸還未仔細想想,就被扯住手腕,粗魯的拽了起來。一股強烈的不安席捲墨無歸全身,她立刻掙扎起來,奈何她此時根本沒有什麼力氣,渾身虛軟,反抗不得,被拖著不知來到了什麼鬼地方,但聽周圍毫無聲息,便知定是個極為偏僻之地。
墨無歸掙扎不開,冷下了聲音,道:“這裡是城主府,不管你是誰,最好……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,否則……”
聽見“城主”二字,這人便冷笑了一聲,而當墨無歸說出“否則”時,他的面孔似乎都因憤怒而扭曲了。他口氣可怕地道:“墨無歸!不要拿城主來壓我!你以為我真的害怕嗎?!我不敢動你嗎?!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?!螻蟻罷了!”
墨無歸聽著這人語氣裡的暴跳如雷,思考一下,愕然道:“你是……蚩將軍?”
蚩猛道:“怎麼?終於想起來了?”
墨無歸道:“嗯。今日你,打得很急躁,很難看。”
蚩猛手下陡然用力,幾乎要將墨無歸的手腕捏斷。
墨無歸毫無自覺,還在唸叨:“你明明知道圈式攻擊雖密不透風,可只要有了一個斷點,就很難連上了,卻還是使用了這種戰法,若非如此,你……”
“夠了!”蚩猛忍無可忍,青筋暴跳的手掌伸出去,怒不可遏道:“墨無歸!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啦?!婊子!什麼巾幗更勝鬚眉!不過就是個殺千刀的賤人!”
墨無歸聽不清蚩猛亂七八糟罵了些什麼,她只覺頭皮劇痛,鐵爪般的五根手指薅住她的頭髮,猛力向下砸——電光火石之際,墨無歸居然還記得調起脈息護住頭部。
頭顱被重重慣在地上,一下一下生猛至極,地面甚至都有了裂縫。一連慣了十幾下,蚩猛似是累了,這才鬆手。好在蚩猛也喝醉了,墨無歸又有脈息護頭,他用盡了全身力氣,也不過讓她頭破血流、腦子不大靈活罷了,對她來說,這都算不上什麼事。
然而,蚩猛的手雖鬆開了,下一刻,墨無歸卻感到背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,內臟被利刃攪動的感覺尖銳地傳遍遲鈍的大腦,她張著嘴巴,瞳孔收縮,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