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張昭林將墨阿孃和墨蘭越送了回來,一直到晚飯的時候,墨無歸都沒怎麼開口說話。
墨蘭越一邊把飯端上桌一邊道:“墨墨你平時就不大愛說話,怎麼今天話更少了?誰惹你不高興了?”
墨無歸心裡頭不實,連回答都顯得有些心虛,道:“沒怎麼。就是不想說話。”
墨阿孃被強制要求坐著不許動,道:“好了好了,吃飯吧。”
墨無歸分好筷子,道:“阿孃,這幾日你就不要洗衣服了。”
墨阿孃笑道:“好好好,蘭越都嘮叨幾十遍了,你也學他。我就在家裡做做女紅,不亂跑。”
墨無歸道:“嗯。”
墨蘭越低頭扒了幾口飯,道:“墨墨你好奇怪,幹嘛一直襬著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?你該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吧?”
“……”墨無歸扶碗的手抖了一下,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他。
墨蘭越還以為她被冤枉了不高興了,立刻道:“好嘛,哥哥錯了嘛,墨墨你別這麼看著我了……來來來,吃菜吃菜。”
墨無歸面無表情地扒起了飯。
背後驚起的雞皮疙瘩久久不能平復。
……嚇她一跳。
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飯,墨無歸便直接爬上唯一的那張榻休息了,平時她也經常這麼早睡,所以倒是沒被懷疑什麼,只她自己一直在緊張得不行。
一直以來,墨阿孃都教她和墨蘭越要誠實,所以她從來沒有說過謊,若是墨蘭越執意要問她瞞他們什麼事了,她定然是會老實回答的,那麼,他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。
可是,他們真的很缺錢。
墨阿孃辛辛苦苦賺來的錢,除去三個人正常衣食的花銷,再除去墨蘭越調理身體的錢,基本上就不剩下什麼了,現在墨阿孃腳又傷了,得有一段日子不能去收衣服洗,難免更加拮据。
墨無歸幾乎一整夜都沒怎麼睡好。
第二天一早,墨無歸整理完畢後,若在平常,一定就是和墨蘭越上山採東西去了,但是今日她卻拒絕同他一起,要求他必須留在家裡。
墨蘭越不高興地剛要開口,墨無歸便嚴肅地指出:“哥哥你不在家看著阿孃,她一定又會幹活去的。”
墨蘭越頓時扭頭看無辜坐在桌旁的墨阿孃。
“不是……”墨阿孃略顯尷尬,可墨蘭越立刻氣得翻了個白眼,道:“阿孃你這樣子,你還真有這個打算啊?你腳都這樣了你還不能歇歇嗎?非得強撐嗎?”
他轉過身來,神情同墨無歸一樣嚴肅,拍著她的肩膀道:“放心,交給我了!我一定會看好阿孃的!你早點回來!”
“……嗯。”墨無歸無聲地撥出一口氣,道:“交給你了。”
墨無歸挎著小籃子往她再熟悉不過的那條路上走去,直奔她昨日下午藏東西的地方,搬開一堆不起眼的亂七八糟的木頭雜草,果然看見那把裹得好好的玄刀躺在那裡,白布有些弄髒了,但拿起來卻絲毫不減莊重感。
墨無歸隱隱有種感覺——這把刀絕不是俗物,她爹墨如塵也絕不是普通人。
抱著玄刀,閉目深呼吸一陣,墨無歸再次睜開眼睛,便步伐果斷地朝著山裡走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