奪舍,還是奪天官的舍,這聽來簡直有些匪夷所思。
首先一點,就是必須保證天官的身體中空空蕩蕩,即是說必須沒有一絲脈息,魂魄必須完整地被剝離;其次,在天官的肉體被奪舍者完全佔據之前,天官的魂魄不能有任何損傷,否則肉體也會受到同等損傷。
然而,眾所周知,這兩點加起來難於登天,因為誰也不敢保證能夠毫髮無損地將誰的魂魄剝離出來,更何況若是這位天官不予配合,簡直等同於天方夜譚。
可是,說此事非墨無歸不可的話,卻又說不通了。
非她不可?是因為她會看在過往情分上不會反抗?甚至主動讓出自己的身體?不可能的,李慕知不會不知道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無牽無掛了,況且她最討厭欺騙,將她逼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境地,再告訴她緣由,是最令她反感的。
墨無歸道:“沒有其他可能了嗎?”
狐域白的眼神似乎閃了閃,還是輕輕搖了搖頭。
冰室一時陷入靜默。
半晌,墨無歸吐出一口濁氣,半闔著眼睛,道:“則邇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狐域白不置可否。
可是,不管李慕知是怎樣的打算,他們動還是要動的,總不能就這樣枯坐下去,乾等著什麼事情的發生。
在冰室內探尋了一圈,除了探尋出這冰室足夠寬敞,並沒有發現暗格或是別的什麼,所有地方也都是實心的,也沒有任何佈陣的痕跡。觸目所及,除了冰階上那口冰棺,就只剩他們一妖一神。
墨無歸與狐域白探尋無果,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冰棺。
這口冰棺一看便知乃一整塊寒冰打造,內裡靈光流動,實乃貯存有靈之物的好東西,怎麼想,也不該是口空棺。
透過朦朦朧朧的靈光,裡面那件藍衣仿若真的穿在誰的身上,極有質感。墨無歸眯著眼睛細細觀察,忽然覺得有些奇怪。
她指著藍衣的衣領處,道:“白,你看看這裡,是不是有什麼東西?”
狐域白隨意看了一眼,眼神頓住,道:“有東西。”
墨無歸看著那模模糊糊的影子,似乎閃著與這裡的寒冰不同的寒光,不由湊得更近,道:“會是什麼?”她伸手劃過棺蓋邊緣,道:“開啟看看嗎?”
她並不是徵求什麼意見,問只是隨口問了一句,手下已經乾脆利落地抽出了腰間的蕪音劍,劍尖在嚴絲合縫的邊緣處一挑,便挑開了一道縫隙。無須多言,狐域白已經伸手將棺蓋抓住,兩人一起用力,便將棺蓋啟開放到一邊。
棺蓋一開啟,便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,比冰室中的溫度低了不止一點半點,直凍到人心底去。
墨無歸凍得微微打了個寒顫,便湊上前去,揭開了那件藍衣。看清藍衣下的東西后,墨無歸便了然李慕知尋到這裡的原因了。
那是一把劍,是楚蘅的佩劍“慕生”,先前在藍衣當中時只露出一小段劍尖,眼下完全展現出來,便能看得出劍身光滑通透,劍鞘放置一旁,皆是靈光流轉,昭示這此劍已生靈智,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。
寶劍一旦有靈,往往與主人共存亡,楚蘅逝時此劍應當也一併毀去,然而此刻它完好無損,也就意味著有人將它修好了,尋了此處來為它重新塑靈,不願主人醒來失了愛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