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衙後院的花廳,潘譽慢條斯理的喝著茶,臉上早已沒有了嬉皮笑臉、天真無邪之色,此時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。
彭繼坐在上首,心中“突突突”的跳,想開口,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此時看著潘譽,他竟生出幾分後悔的心思來。
原本是想求助李俊的,或者像上次山匪掃村一樣,將燙手山芋甩給“五皇子”,甩給“李將軍”,可是這次對方根本不接招,甚至有些避而不見的意思,那他能怎麼著?
彭繼好歹也是個正三品的官,愛護百姓、剛正不阿,對兄弟同僚則是老奸巨猾、能坑則坑,但是,總歸而言,他也是要臉的人。總不能李俊故意避而不見,自己還能不要臉的繼續去求人。所以,,走投無路之下,請了潘譽回來。
不管潘譽是不是兇手,但如果那晚他真的出現在了梁家巷,那麼,會不會看到了什麼可疑的人出現在那裡呢?
想法是好的,但現實卻不那麼理想。
潘譽喝完一盞茶仍不見彭繼吭聲,放下茶碗,主動開口道:“彭大人,這茶喝完了,讓潘某來你這府衙一趟,有什麼話不妨直說。”
彭繼見潘譽如此直率,而自己卻畏畏縮縮的失了官家風範,汗顏了一番後,朗聲笑道:“既然潘大公子是爽快人,本官也不遮遮掩掩的了,那就直言了。”
“彭大人,請!”
彭繼吩咐人進來添了茶後,才道:“敢問潘大少爺,六月初三夜裡,您可還記得你在哪兒,在做什麼,又有什麼人能為你作證呢?”
潘譽聞言,微微皺了皺眉,臉上的怒意瞬間不加掩飾,話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幾分,目光直直的盯著彭繼,問道:“彭大人,你這是何意?”
六月初三,便是周大福和彩鳳被害的那一晚。
潘譽是聰明人,彭繼這麼問,人命案又鬧的沸沸揚揚,他不可能沒聽懂“六月初三”的意思。但是,這與聽沒聽懂沒關系,他此時被當做兇手懷疑,他很憤怒。
彭繼雖是開了口,但也沒有把人提到公堂上審問,私下詢問已是留了幾分顏面,見潘譽憤怒,他也沒多大情緒,只是笑著道:“潘大公子別惱,本官也是聽人舉報,說是初三半夜在梁家巷見過公子。大半夜的,公子去那兒做什麼?若不是公子,公子盡管說不是便可。”
從內心而言,彭繼並不希望兇手是潘譽。
潘譽怒意並沒有因彭繼的話而減低憤怒,也沒有明確回答彭繼的問話,而是直接了當的問道:“是誰栽贓潘某?彭大人,不如讓他出來與潘某對峙。”
潘譽出生大戶,雖然自家一系從商,但氣度卻不輸京中世家子弟分毫,態度和氣勢著實讓彭繼刮目相看。明明此刻他是疑兇,可他的氣度和膽識,倒像是他受了天大委屈要找那人算賬似的。
“大公子見諒,提供線索之人,恕本官不能說。”
開什麼玩笑,先別說馮川是李俊的侄女婿,即便是其他人,那也是不能說的。萬一回頭被殺人滅口怎麼辦?
潘譽沒聽到回答在意料之中,只是又聽彭繼問起初三那晚之事,才道:“初三那晚,潘某去了臨安後剛回永安城,一路勞累奔波,甚是疲乏,所以趕在關閉城門前回來後,回到陸靖府上,洗漱一番便歇下了。潘某暫無妻妾,無人可作證。但陸家的丫鬟和門房可證明,潘某在陸家歇下後,未再出門。”
潘譽一直都住在陸靖府上,雖然,陸靖此時已經回了京都。
彭繼聽他最後幾個字回答的有些咬牙切齒,知道這位主生氣了,而且,自己這次把人得罪了個徹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