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一德渾渾噩噩的被人矇住眼睛扔上車送出了府,黑暗中,他只覺得馬車顛簸,車身擦著周圍的樹木窸窸窣窣作響,大約一個時辰後,馬車才停下,趕車之人才將他拽下馬車,解開了蒙著眼的紗布,與之前來時更好相反。
送他出府的人解開他的布條後,四處看了看周圍的環境,確認安全後,才低聲威脅道:“沿著這條小路一直走便能看見城門,趕緊進城,記住,別漏半點破綻。回頭若是我們家主子爺還需要見你,我會直接來尋你。還有,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,否則,你就等著身首異處吧!”
“是是是是,不敢不敢!”
劉一德小心髒還在噗噗的跳,還沒從之前的哀嚎聲中徹底緩過神來,即便已經離那裡很遠了,早就聽不到孫老頭的嗚咽哀嚎聲了,但大腦裡殘存的聲音卻依舊那麼清晰,像是在腦海裡回蕩一樣。如今又被人威脅,身體抖的更厲害。
送他之人見他面色發白,豆大的汗滴從額頭上滾落,暗罵了一句“孬種”後,萬分鄙夷的踹了他一腳,讓他趕緊滾。直到劉一德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,他才趕著馬車調轉方向往回走。
劉一德渾渾噩噩的走到城門口,這時候倒也恢複了一些鎮定,安全的進了城。
永安城內還是熱鬧依舊,即便太陽快落山了,街上還是來來往往的行人。
劉一德原本想直接回潘記布莊,但又怕被潘譽碰見看出端倪來,是以,他臨走到潘記布莊時,繞了個彎兒,岔了一條巷子,隨便進了一家酒樓。
“劉大哥!”
劉一德屁股還沒沾著凳子,突然便聽見有人喚“劉大哥”,這聲音還極為熟悉,嚇得他像是被紮了屁股似的彈了起來,失態的四處張望。
樹兒見他一副驚恐之相,微微皺了皺眉,大步走近他,伸手抓住他的胳膊,道:“劉大哥,是我嚇到你了嗎?”
劉一德瞬間反應更大了,隨即甩開了樹兒的手,但又恍然回神,看清是樹兒後,打著圓場道:“午睡時做了噩夢,這會兒還沒緩過來,你別介意。”
做了噩夢?
好吧!
樹兒並未過多懷疑劉一德胡騶理由的真實性,他也不過是跟魏景行約好了在這裡見面,剛跨進門檻,便看到了劉一德,走過來打聲招呼罷了。
劉一德緩過神後,往他身後看了看,笑著道:“怎麼就你一個人?”
桐桐最喜歡跟在樹兒屁股後面,每次樹兒出門吃飯,幾乎都是帶著小丫頭。其中,還有孫老頭這個老尾巴。
實際上,劉一德是明知故問,但他覺得,自己如果不問一問,倒顯得有些不正常。
這便是典型的做賊心虛。
樹兒不好對他講孫老頭失蹤一事,避開孫老頭,笑著道:“今日約了同窗,不好帶桐桐一起。”他是班裡最小的學生,其餘同窗年齡不等,這種聚會,還是不帶桐桐的好。實際上,桐桐也是吵著要出來的,但被娘親給攔下了。
劉一德心領神會,點了點頭,笑著道:“那你快去吧,不耽誤你了,咱們改日再一起吃飯。”
“好!”
樹兒上了樓,劉一德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才緩緩地放回原位,然後吩咐夥計道:“來一壺最烈的酒,對,最烈的酒。”
夥計以為他要買醉,按著他吩咐,上了一壺店裡最烈的酒,又給他上了一盤花生米和一盤鹵肉,這才退了下去。
劉一德想借酒壯膽,可偏偏不隨人願,這剛喝上一小口,便又被人打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