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秀和馮川淋雨跑到李家時,李家門口已經有一群人圍著了。但是,除了臨近幾戶人家外,全都是陌生面孔,文秀都不認識。
文秀都不認識的村裡人,馮川這個住在鎮上長大的少爺就更不認識了。他只跟著文秀走,默不作聲。
人群鬧哄哄的,但發言之人嗓門兒極大,嗓音足以蓋過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,中氣十足的道:“命硬剋夫,天理難容。枉我楊家拿出豐厚的銀錢作為聘禮,迎娶她過門。結果呢?我兒死了!她還沒進門,我兒便死了!”
“我楊家容不下這種命硬剋夫的女人,現在我把人給你們送回來,你們把銀退還給我,以後她嫁人,與楊家無關。”
“你們李家的人別裝死,趕緊把門開開,要不然,我們撞門強行讓你們退錢。或者,直接讓她給我兒陪葬。我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,想清楚一點!”
文秀聽男人吼完,算是明白過來,喊話之人,想必便是楊家的當家人,李麥穗名義上的公公。
圍著的這些人,應該是來撐場面的楊家親戚。
文秀沒有看到劉一德,想必是去找劉大河還沒到,她也沒想太多,徑直往人堆裡擠進去。
這些人全都淋著雨,身上的衣裳全被浸透了,滿臉沾著雨水,但一個個都格外的憤怒。周圍的幾乎鄰裡與文秀打扮一樣,披著蓑衣,帶著鬥笠,站在人堆中,格格不入。
“秀娘?”
張氏也是人堆中的一員,看到文秀,驚訝的喊了她一聲。
文秀也看見了張氏,對她點了點頭,問道:“嫂,現在是什麼情況?”
張氏搖了搖頭,臉上卻帶著幾分憤怒之色,罵道:“李福和王氏兩個黑心肝的東西,親閨女被人送回來了,竟然大門緊閉,讓楊家的人趕緊把人抬走。李福更是道‘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’,李麥穗是賣掉的,跟李家沒有半點幹繫了,任憑楊家的人處置。”
“真這麼的?”
“可不是,我若不是聽見他這麼,我也不會冒雨來湊這熱鬧。”
文秀現在沒心情去揣測張氏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情來湊熱鬧了,她也沒空理會楊家和李福夫妻倆。
她現在只想找到李麥穗在哪裡!
“嫂,你們看到麥穗了嗎?”
“剛剛還在呢!”
張氏掃了一眼李麥穗剛剛站的位置,現在卻是沒人了,她東張西望的也幫著文秀一起找。
馮川很快也加入進來。
楊家的人等了一刻鐘後,還不見李家的人開門,也不見李家的人應聲了,楊老爺的火氣再也壓制不住,一揮手,吼道:“給我砸,把門砸開!”
“是!”
話音落下,只見幾個渾身濕透的青壯年沖向李家的院門,一個個卯足了勁兒,“砰”的往院門上撞,發出重重的“砰砰”聲。
李福和王氏也不知道是真沉得住氣,還是真的鐵石心腸對李麥穗的生死真的毫不關心,看著越發松動的院門,夫妻倆在簷下竟然面色無異。連隔壁看熱鬧酸話的周氏,王氏也沒去理會她分毫。
“砰——”
門閂應聲而斷,院門被撞開了。
楊家的人一窩蜂的鑽進了李家的院,李祿和周氏兩口見人多勢眾,也不看熱鬧了,立即縮回了屋裡,把門給關了牢實了。
門關嚴實了,但是絲毫不影響二人聽熱鬧。夫妻倆還是真是一家人,動作神同步,關好門的那一剎那,耳朵立即貼到了門上。
出了李福和王氏外,李家的人都躲在屋裡,只是,門後卻是另一番情景,如李祿和周氏。
如今二人,心裡幸災樂禍的很!
王氏把閨女賣了五十兩銀,見天得瑟,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。現在好了,閨女還沒進門便把人家兒給剋死了,就跟文秀那賤人一個樣,哈哈真是報應!
周氏心裡樂開了花,連帶著把文秀也給罵了一遍。
李祿最近也挺消停,不為別的,就因為他老孃蹲大牢去了。老爹不管事,家裡大哥做主,完全由不得他亂來。每日被拉去幹農活,累的半死,晚上回來便倒頭大睡,壓根兒沒有時間去作惡。
以楊家老爺為首的楊家人,全都氣沖沖的瞪著李福和王氏,半點沒有親家的情誼。彷彿只要楊老爺一聲令下,這些人便能沖上去把李福和王氏給揍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