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矩當然聽說過輔公祏,江淮勁旅中的第二號人物,也是杜伏威的生死兄弟,雖然名義上是杜伏威的屬下,其實自己有獨立的部署。
最近這幾年杜伏威並沒有折騰的太大,很有些自守之賊的意思,可輔公祏卻一直在上躥下跳,搶奪地盤。
“輔公祏大人威名遠播,小老兒自然是知道的。”
“好,知道就好,你越來越識相了,那既然你知道的話,我也就不客氣了。實話告訴你,輔公祏將軍最近剛娶了一房小妾,規定運河沿岸的百姓都要奉獻禮金,普通百姓只要一兩銀子,但像你這種做生意的,那就得多給點。”
裴矩連連點頭的同時,心裡也在盤算到底給多少合適,俗話說財不可露白,不然就會被這群強盜砍死。
給少了,他們又肯定不能罷休。
裴矩擦了擦汗,慢吞吞的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五十兩銀子的銀票,這些錢夠和平年月普通百姓兩年的花銷了,而且還是三口之家,實在已經很多了。
那頭領看了看,剛開始似乎還算滿意,可正要走的時候,忽然看了一眼銀票,又轉身回來了。
“哈哈,差點把你這隻大魚給漏過去,沒想到你居然是長安來的。”
裴矩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,因為他的銀票是長安聚財票號的專用飛錢銀票,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。
這種飛錢,一般都是達官貴人用的,看來這傢伙在搶劫過程中,沒少學知識啊。
他趕忙說道:“將軍明鑑,小老兒的確是祖籍長安,只是這些戰亂,一直被阻隔在淮安郡一代,難以回家,因此才會在這個運河上做一些小買賣養家餬口,請將軍不要誤會,放我們過去吧。”
那人濃眉大眼,身材粗壯,但一雙眼睛卻爍爍放光,哈哈大笑:“你當我陳當世是白痴嘛,你這個人的氣質一看就不像是個生意人,你連給人行禮都是一副當官的做派,我早就懷疑你了。說,你船上裝的是什麼貨物?”
裴矩心想,這小子這麼厲害嗎?
他繼續撒謊說:“其實也沒有什麼,只是一些絲綢而已。求軍爺高抬貴手,放我們一馬,我願意再出五十兩。”
“少廢話,我又不是打劫的強盜,我只是懷疑你的身份。”陳當時把腦袋一橫:“給我搜。”
這一搜可不要緊,把裴矩的老底給搜出來了,等陳當時看完之後,腦袋嗡的一聲,愣在了當場。
“原來是裴矩裴大人,小人真是失敬失敬,裴大人位極人臣,名滿天下,沒想到今日我陳當時有緣結識大人,小人給大人行禮了。”陳當世半條腿跪在地上,說道:“但是,小人食君之祿,不能放裴大人過境,請裴大人隨我去見輔公祏將軍,請他決斷吧。”
裴矩一向認為南方的諸侯都是蠻子,跟他們沒什麼道理可講,尤其他最不看好的就是輔公祏和杜伏威還有李子通。
可是偏偏就落到了他們的手上。
輔公祏雖然不比朱桀把百姓當成糧食,但屠城的事情也沒少幹,這要是去見他,只怕是凶多吉少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