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當世對裴矩非常客氣,但客氣歸客氣,該抓的還是得抓,一幫人直接把他的船給拉走沒收了。
上了岸之後,把他一路帶到了埇橋渡口。裴矩一上岸就冒出了一個念頭,這裡距離彭城不遠,要是能設法通知董純將軍來救援就好了。
說不遠其實也有三百里路,他只是想抓一根救命稻草罷了。
陳當世是個很聰明的人,立即好似察覺到了他的心思,苦笑著說:“大人不必過分憂慮,輔公祏將軍也不是洪水猛獸,而且大人身份超然,應該不會有事兒,我這只是例行公事罷了。”
“對了,忘了問大人了,您此次的目的地是哪裡,有什麼目的?”
裴矩多麼奸詐啊,他怎麼可能說實話,隨即說道:“也沒有什麼大事兒,只是奉燕王王命去勸降蕭銑。”
“你勸降他——”陳當世差點沒哭了:“燕王真是,啊,童心未泯啊,那蕭銑乃是古梁國嫡系苗裔,如今重新掌控江南,豈有投降的道理,這根本不可能嘛。”
“不過,這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,只要您不去聯絡李子通與沈法興,我們就還是朋友嘛。我們江淮軍和燕王一向沒有仇怨。請。”
埇橋渡口外二十里的地方有一片軍營,佔地面積二十里,可以看出輔公祏的兵馬差不多五萬餘。
輔公祏的名聲一向不大好,但總起來說,所有的諸侯除了李閥,竇建德,秦虎,李軌,蕭銑之外,基本都不大好。
不過比起之前的張金稱,朱桀,王世充,宇文化及來,輔公祏雖然不好,但也並不太壞,雖然說也屠城,但是不多。
可是這一路走來,搶劫虐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,可以說江淮軍根本不存在軍紀這種東西。即便是進了軍營,也是一團亂麻,甚至還有女人唱曲的聲音傳出來。
見裴矩皺眉,陳當世也是哭笑不得:“沒辦法,杜將軍和輔將軍厚待士卒,為人寬厚,所以得到士兵們的擁戴。”裴矩表面點頭,心裡暗自咒罵,縱容士卒苛待百姓,這也叫待人寬厚,簡直豈有此理。
而且裴矩看到陳當世居然帶著他在營寨裡面騎馬,心裡更加大搖其頭,真不知道輔公祏是如何保持軍隊的戰鬥力的。
江淮勁旅,莫非徒有虛名。
到了一座帥帳門口,陳當世讓裴矩在外面等著,他自己先進去通報一聲,過了一會兒才從裡面出來。
方才裴矩還估計沒準輔公祏會出來迎接他,畢竟他是三朝名臣,目下燕國的勢力又這麼大,禮貌還是要有的吧。
沒想到陳當世自己出來了。頓時裴矩心裡又是一陣擔憂,暗想,莫非這個輔公祏真的有心要殺我嗎?
燕國強大,其實是一把雙刃劍,有些軍閥為了防止秦虎吞併,很有可能會反其道而行,給他點顏色看看,很多事情也難說啊。
陳當世淡然一笑:“大人,我家將軍有請。”
裴矩停止了思緒,跟在陳當世的身後走進了帳篷,別說輔公祏在諸侯之中雖然只是中等體量,但這座帳篷居然搞的比秦虎還要奢華,一看就沒少搶。再說了,他輔公祏名義上只是杜伏威的副帥,根本算不得一路諸侯。
裴矩走進去的時候,看到一名穿著大紅長袍的少年正翹著二郎腿,躺在一張床榻上吃葡萄,懷裡還抱著一名妖豔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