婦人沒想到孑立會這般反應,神色一怔,結結巴巴的說道“你,你,好你個小乞丐,偷吃我家的角粑,還有理的是吧。”
聚在四周的人愈來愈多,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小乞丐,居然會這般回答,嘀咕指點的更甚。
“我,沒有偷!”孑立挺起胸膛,一字一頓的大聲答道。
剛剛第一次的大聲反駁之時,孑立還十分緊張,嘴唇不停的打顫。這是年僅十歲的他,第一次與外人爭吵。不過,此刻他的心中卻是滿腔怒意,因為他瞧見,與他角粑的姑娘低著頭,一側面頰上已然有了淚痕。
當著旁人的面,咒罵對方逝去的親人,是十分惡毒的做法。這婦人身為姑娘的姨母,竟還把姑娘連帶她的孃親罵了個遍,足可見其薄情可惡。
“你這小野種,還嘴硬?”婦人罵人吵架很是在行,見孑立不服軟,軟而說道“大家給我評評理,這小乞丐偷吃我家角粑不說,還振振有詞,這是什麼世道啊?欺負我一個孤苦伶仃的婦道人家......”
圍在周邊的人聽了婦人的話,對孑立多有指責,不過亦有些人瞧著孑立年紀不大、穿著可憐,勸說著莫要再斤斤計較。
孑立哪受過這麼多人的指責,本想直接反駁說“這角粑是姑娘給的”,可是,瞧著一旁小聲啜泣,可憐楚楚的姑娘,到了口邊的話,卻不忍再說出口,只得轉而說道“今天我吃了你的角粑,改天,我會給你錢的。”
婦人見孑立服了軟,白了他一眼,冷哼一聲後,剛想要開口......
“啪!“
就在這時,人群中擠出一青年男子,不由分說,抬手就打了孑立一巴掌,同時指著孑立的鼻子罵道“你這小乞丐,好大的膽子,居然敢跟茹娘頂嘴!”青年男子,突然的一巴掌用力很大。
孑立頓時感到右側臉頰火辣辣的,雙眼視物也有些模糊,晃了晃神,才看清動手之人。孑立從小到大哪曾受過這種打,一時間腹中積了一口氣,滿目悲憤委屈。
動手的青年男子身形有些消瘦,尖頭顱,穿著一件黑色的細布短衫,看樣子,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幫工。他雖然口上在呵斥孑立,但是目光始終在食鋪門口的婦人身上游離,打抱不平是其次,實則是想博得婦人的好感。
名為茹孃的婦人見孑立捱了打,也是一愣,不過旋即便又衝著黑衫男子抿嘴一笑。
“姨娘,那角粑是我給他的,你,你不要怪他了。”姑娘不曾想到孑立會被打,急忙開口解釋,先前她一直強忍著哭意,此時一開口,立刻啜泣起來。
“你這個白眼狼!”婦人沒好氣的罵了一句。
“呼、呼”孑立低頭撫著面頰,不斷喘著粗氣,聽到婦人訓斥姑娘,當即抬起頭,直瞪著婦人義正言辭的說道,“我兩日不曾吃過東西,這姑娘見我可憐,拿了塊角粑與我吃,她這般心地善良,你怎忍心如此辱罵她?”
“雖然你沒有義務對我見憐,但是,你又憑什麼汙衊我偷竊!又為何辱罵於我!”
孑立衝著婦人說完之後,未待她反駁,轉而看向方才動手的青年男子,說道“我在此間站著,不曾打擾於你,也沒有吃你的東西,關你何事?你憑什麼打我!你憑什麼?”
“你如此行事,難道不是為了做給這夫人看,博她好感嗎?”
孑立一口氣說完心中的話,沒有絲毫緊張,剎那間,不再像是一個十來歲、不經世事的孩童,反而不再畏懼,敢於直言。
“你,你這小乞丐,白吃人家東西還有理了!”青年男子不曾想到孑立會頂撞他,還說破了他心裡的打算,一時有些羞惱。
“我不是白吃!”
“既然不是白吃,那就快給錢。”
“幾日後,我定將這角粑的錢奉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