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俊走下看臺之後,邁步很慢,雙目緊緊盯著手中的書卷,根本不低頭看路。他抬起一步的同時,眼珠快速上下轉動,幾乎一目十行,幾個呼吸後,他又翻過一頁,與此同時,懸著的腳剛好邁到地上。
“什麼情況,譜夠大的啊?”
“吼吼,快些走!”
眾多圍觀之人,見思俊走得甚慢,還一邊走,一邊讀書,不由得議論紛紛,還有些人暗中起鬨。
“瞧見沒,他手裡的書好像就是學政新卷。”有眼尖的看客,似是認出了思俊手中的書。
“難道他先前不曾背過,這會臨時抱佛腳?”
“胡說,他定然是背誦不熟,想要再溫習幾遍。”
“居然還能這樣,那這對白石學院的人可是不公?”
“你懂什麼?學院大競的規矩是登了講壇之後,不許再看任何書籍,他現在可還沒上去。”
“白石學院的參評之人,也該快些下來,再溫習溫習。”
“白石學院的參評之人,名為曹觀龍,外號一眼觀,不管什麼東西,看一眼就能記住,他還需再溫習?”
一眾看客議論不已。
講壇之上,老學究看著思俊邁步的動作,疑惑的皺起了眉頭,待聽到講壇下眾人的議論之後,提聲喊道“青一學院的參評先生,請快些上來。”
思俊抬起頭,爽朗的一笑著點頭示意,隨後邁步的速度提了些,但目光再沒離開過書卷。
“白石學院的參評先生,可需要再溫習片刻?”老學究側身看向
“無需溫習”額頭兩側有些禿頂的曹觀龍神情高傲,心下卻還是不禁犯了嘀咕,“據我所知,青一書院根本沒有新卷,那他現在臨時抱佛腳有何用?我就不信,盞茶的功夫他能背下上萬的文字!就算是讀也讀不得這麼快。”
“學政新卷我已一字不差的熟記於心,還能怕了這個毛頭小子不成。”
講壇東側的看亭裡,居中坐著一位,四十歲年紀左右、面色陰沉、相貌堂堂的男子,這人乃是白石學院的管事,弘義監丞。他微皺著眉頭想道,“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商定下吟誦學政新卷,到最後千萬別出什麼差子。”
“嗯?看思俊這樣子,確實像是在聚神背誦,難不成他還真能背下部分?”青一書院的瀚海監丞心下嘀咕,“只求他能流暢的記下幾頁,別讓象郡的人看輕了我們就成。”
白石書院的弘義監丞雖覺得走出的這位年輕先生,如此短的時間內背不下多少,肯定不可能比得過熟記全文的‘一眼觀’。但思來想去,最終還是覺得穩妥一些較好,於是開口,朝講壇之上的老學究喊道“先前已然公佈了吟誦內容為學政新卷,若是我沒有看錯,此刻青一書院的參評先生手中捧著的正是學政新卷!”
“如此為之,是否有失公允!”泓義監丞語調加重。
講壇之上的老學究聽聞微微點頭,慢慢鎖起了眉頭,“青一書院的參評先生,你手中拿的可是學政新卷?”
“回老先生問,學生手中的正是學政新卷,事出突然,學生想略做溫習。”思俊面帶笑意,恭敬的回道。
講壇上的老學究見思俊如此懂禮,心下歡喜,於是出口解釋道“今日青一學院原選定之人出了狀況,這種情況在先前從未有過,為了評比能夠繼續,我們方才決定讓青一學院再選派一人。”
“事處突然,臨時選派之人略作溫習也是情理之中。若白石學院覺得不公,可讓參評的先生也做些溫習。不過,我方才已經問過了,白石學院的參評先生信心十足,無意溫習。”
“嘿嘿,這般說來,鴻勳倒是暈的好了!”瀚海監丞心下暗喜。
“是啊,這樣說也有些道理。”
“就是,一本書少說也有萬字,看這一會能多背下多少,到頭來不還是看平時的積蘊。”
“青一學院的點也真夠背的,剛才那個參評先生,居然還暈了,真是笑話。”
“咱們看熱鬧就成了,別吵吵。”
一眾看客,你一言,我一語的說個沒完。
“你快些登臺吧,莫要讓郡守等諸位大人久候!”老學究接著說道。
思俊隨即恭敬的笑著點頭。
此刻,他已走到了講壇臺階的位置,從看亭到講壇七、八丈的距離裡,他又翻過了十幾頁書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