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意?什麼是天意?”孑立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,低頭看著已被捶得凹陷的地面,語音有些沙啞的說著,似是在回答古樹妖的話,又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“難道天意就是要把我囚禁在苦寒的裂谷之下,日日淒涼?那我拼勁所有的力氣從裂谷中逃脫,算什麼?也是天意嗎?我從裂谷中逃脫,卻發現身處妖夜森林之中,這是天意嗎?難道天意就是要我放棄抵抗,甘願接受!若是一切都是天意,我活著又是為了什麼,我還要去拼什麼?一切都是天意,還要我做些什麼?”
“我們遭受的一切苦難,並不是天意,而是無能為力之時,給自己的託詞罷了!”
“我走過很長的路,卻也還有很多路沒有經過。我不求走過的路、和以後的路有多麼精彩,我只願所有的路都是我強求來的、都是我想去走的,不是誰施捨的、更不是誰安排的。”
“如果天意是要將我困死在這裡,這樣的天意我不敬!如果天意是要拆散我和青許,那我亦不服!”
古樹妖微微張開嘴巴,樹幹之上的面目似是有些難以置信,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就在這時,孑立猛地感覺到腹下傳來一股熾熱之感,同時襤褸的衣下發出晶瑩的綠光。孑立見狀,急忙探手伸入外衣腹下的口袋,那裡裝的是先前在裂谷的崖壁上見到的魔掌。
之前的一段時間,魔骨一直處於平靜的狀態,並無異樣,不知為何今天會突然光亮更甚、竟穿透了衣物,並且表面還變得有些燙手。
在孑立將發光發熱的魔掌抓到手裡之時,奪目的綠色光芒猶如劇烈爆炸的光圈,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,剎那間充斥了方圓數里的距離。
古樹妖雙目中閃過一絲疑惑,隨即粗壯的樹身一轉,避過了激射而出的光芒。
原本蹲坐在一旁守著孑立的咿呀和球球,慌張之下,猛地趴到地上,面貼地面,抱頭躲藏。
孑立一時沒有想到魔掌會突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,靠得又近,等閉上眼睛之時,雙目已隱隱作痛。
“啊!”
緊接著,孑立毫無防備的痛叫了一聲,因為更令他想不到的是,魔骨瞬間熾熱了數倍,右手彷彿要被灼燒了一般。他急忙猛地甩起右臂,想要將魔骨丟擲,可是不知何故,魔骨緊緊地貼在他的手心上,就如同狗皮膏藥一般,甩也甩不掉。
光芒由遠及近,慢慢收縮變淡,可他的手掌的疼痛之感,卻越來越強烈,痛如絞心。此時,他的面頰已是一片慘白,瞬間便滲出了滿滿的汗漬。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移動右臂,整個右手掌猶如要被融化了一般。緊接著,他眼前的景象愈加模糊。眼神中顯出震驚不已的神色,似是看到了些駭人的景象。
在光芒快要消逝的瞬間,只聽得’噗通‘一聲,孑立直直地摔倒在地。
“咿呀、咿呀”
“哼、哼”
昏昏沉沉的孑立腦中漸漸有了意識,朦朧的狀態之下,他似是身處一片茂密翠綠的草叢之中,身側是一條寬闊卻平靜無波的河流,四周霧氣濛濛,讓人不由心生壓抑之感。模糊之間,他瞧見不遠處的河畔旁隱約有一個身著紅白相間衣裳的女子。
“青許”孑立暢懷的一笑,朝她走去。可是無論他怎樣走,怎樣加快步伐,始終無法靠近那道身影,他放聲大喊,隱約卻熟悉的身影也沒有絲毫的反應。漸漸地,孑立似乎察覺到了自己身處夢境之中,停下奔跑,靜靜的看著一直都在眼前,從未走遠,卻始終碰觸不到的身影,目光越來越堅定,似是鄭重的做出了極為重要的決定。他的身體似是一時有感,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隱隱聽到了咿呀和球球的哼叫聲,慢慢地,似是神識突然迴歸了身體,猛地坐起。
站在孑立胸膛上,俯身看著他面容的咿呀和球球,一時站不穩向後翻滾了去,但是面上卻絲毫不在意,剛一停穩後,便又咧嘴朝這轉醒的孑立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