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。
迎仙樓前車馬雲集,拱手作揖之人絡繹不絕。
陳禮欽與張拙身披大紅官袍,在一眾藍袍官員中鶴立雞群。
趁舉子們進樓落座時,張拙湊到陳禮欽耳旁道:“陳跡已答應靖王去知行書院唸書,但你那點小心思都被白鯉郡主戳穿了。要我說,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將你府上那管家杖殺了給他出氣,何必搞這些彎彎繞繞的?那管家又不是什麼好東西!”
陳禮欽看了張拙一眼:“我府上管家兢兢業業十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張大人張開閉口都是打打殺殺,有辱斯文。”
張拙沒好氣道:“你真以為他們三兄弟在同一個學堂唸書,就能拾起兄弟情誼,就能念你的好?你不如去城隍廟或者老君山燒香,請道君顯靈!”
陳禮欽黑著臉:“他只要能學到些真才實學,我這做父親的也算是為他做了點事情,至於他念不念我的好,那是他的事情。”
張拙氣笑了。
他甩了甩袍袖,轉身往樓內走去:“你別忘了咱們的約定就行!”
迎仙樓後門外,金豬頭戴斗笠,輕輕敲了敲門。
西風從裡面拉開木門,將金豬與陳跡迎了進來:“大人,周圍已佈下天羅地網,若劉家人來鬧事,定叫他們有來無回。”
金豬譏笑一聲,往前迎仙樓裡走去:“你倒是挺能吹牛皮的,你要這麼厲害,還要我來做什麼!”
西風小聲嘀咕道:“昨日還喊我司主……”
金豬豁然轉身:“你他孃的嘀咕什麼呢?肯定沒放什麼好屁!”
西風趕忙笑道:“沒事,大人您英明神武!”
金豬冷笑一聲,領著陳跡潛入迎仙樓,躲在一根柱子後面無聲觀察。
大堂內,三十餘名舉子坐在一張張圓桌旁舉杯共飲,氣氛熱烈。主桌上,秋闈五魁坐於張拙、陳禮欽身邊,竟是比其他官員的位置還要高一些。
席間,一名官員舉杯起身,笑著對張拙與陳禮欽道:“還未向兩位大人道喜呢。”
張拙怔了一下:“邢大人,這是道的什麼喜?我兒子又沒參加科舉。”
藍袍官員笑著說道:“前日,張二小姐親口在馬球賽上說,您要將她許配給陳府的公子,這可不會有假。如今您二位同府為官,兩家又喜結連理,可謂是喜上加喜。”
此話一出,迎仙樓內竟是安靜下來,舉子們默默朝主桌看來,目光掃過陳問宗與陳問孝時皆是豔羨。
邢大人目光也在陳問宗與陳問孝身上搖擺,好奇問道:“兩位大人,不知張二小姐許配的是哪位公子?”
未等陳禮欽開口,陳問孝在一旁笑著說道:“不是我們兄弟二人,張大人看上的,是我家老三。”
金豬在柱子後面緩緩看向陳跡,這不就是陳家老三嗎?
陳跡未理會他的目光,只低頭聽著。
席間有人小聲說道:“陳家老三?是那個被送去醫館的賭徒嗎?”
“噓,莫叫陳大人聽見了!”
“奇怪,張大人為何不將女兒許配給陳問宗,哪怕陳問孝也行。”
金豬默默打量著陳跡。
他看見陳跡只是靜靜地站在柱子後,彷彿席間討論之事與他無關似的。
下一刻,陳禮欽開口道:“此事乃是一樁誤會,張拙大人先前也只是玩笑時提過兩次,我二人並未當真。犬子頑劣,配不上張二小姐。”
邢大人舉起酒杯的手僵住,尷尬道:“那張二小姐為何……”
張拙笑著解釋道:“那不過是她偷聽我與陳大人交談之後,錯以為我與陳大人已將此事定住。小姑娘嘛,聽風就是雨,自己跑出去到處亂說,鬧了一場誤會。還望大家不要亂傳。”
邢大人訕訕的坐了回去:“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