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伏邇撫上她右臉那條傷疤,搖頭應道:“哈騰有什麼不好?多少女子終其一生都,都沒有機會!”
阿如偏頭躲過她的手指,冷冷道:“誰想要給誰好了。”
“你!”答伏邇即便隱忍著也動了氣,捏住她手腕道,“我知道你想什麼,你既然想在大周分得一席之地,為什麼不要唾手可得的漠北?”
誰說不想要漠北呀?那可是踏沙部千萬部眾夢寐以求的故土,也是外祖父與母親拼盡全力送自己去的地方,更是阿如心裡為之拼搏的夢想。
但漠北不是這樣的要法。
如果只是做一個漠北寵妃,生一個漠北狼王的兒子,看兒子做了狼王,看孫子做了狼王,哪怕阿如的子孫世世代代都是狼王,那也還是答伏邇的漠北,永遠都不姓邱穆陵。
她不光要拿回踏沙部廣袤肥沃的土地,還要拿回被周人、被漠北人踩在腳下的,踏沙部人的尊嚴。
她要還原真相,告訴所有人踏沙部沒有投敵。
她要讓那些含恨含冤死去的人們的魂魄重歸長生天,得到庇佑。
她要讓漠北的風席捲南下,讓那些周人付出代價。
這些,只做一個寵妃怎麼能夠?
“為什麼?”阿如手腕被捏得生疼,卻半點不退讓,“狼主既然這麼大方,不如直接讓位,叫我做了狼主,怎麼樣?”
答伏邇眼中驚訝一閃而過,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殺意:“你想做我漠北的狼主?”
阿如冷笑:“是您說哈騰權勢滔天,是唯一有權力與狼主平起平坐的。我既然做得哈騰,為何做不得狼主?”
說白了,不過是上位者的權勢霸淩罷了。哈騰,就好似一頂綴滿珠翠的王冠,誰戴上她,誰就是狼主。
但沒有人問過王冠願不願意被人戴來戴去。只會覺得成為王冠已經是一個女人莫大的福分。
可這樣的福分,阿如偏偏不要!
她要做戴王冠的人!
“這麼說你心意已決?”答伏爾放開阿如的手,眼中殺意未減,“不肯跟我回漠北,是因為那個沙陀人嗎?”
阿如明白他說的是樊纓,也沒否認:“您希望我說是,對嗎?”
這樣就會將自己因絕情專斷造成的惡果轉嫁給另一個男人。
答伏爾眼神暗淡下去:“我不在意,你是我的右夫人,還是我孩子的母親,只要你回來,所有的事我都不追究。”
阿如搖搖頭:“行了主上,您明知道不是。就算不是他還會有別人,換言之,若您一心助我,我也會對您堅貞不渝。可您捨不得漠北,不是嗎?”
答伏爾失笑,那是他流血拼殺用多少同胞血肉換來的漠北,怎可能拱手讓人?
“我知道了!”答伏爾起身,輕輕附手在阿如小腹上,“若不順利就帶他回來,我永遠是你的家。”
這句是真心話,阿如聽得出。但答伏爾終究不久於人世,永遠二字不過是奢想。
想到這有可能是最後一面,阿如突然就有些想哭,低頭應道:“我會回去的。”
答伏爾來的事早有人通知了寧王,院子裡有人通報寧王來了,二人雖僵持,外人看來卻是親密無間地擁在一起。寧王本想避嫌躲一躲再進來,無奈這院子只有一進深,進了門便一覽無遺,只得硬著頭皮往裡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