獄寺隼人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抱她。他摟緊了人,心裡很認同。他也不想起。
但是又不可能真的在床上賴一整天。
等裡紗完全緩過勁來,她胡亂地套衣服,頭發亂糟糟地炸起來。結果勾到了不知道哪條線,她就這麼被困住了頭。
獄寺隼人替她把衣服拔出來一點,理順了裡面的彎彎繞繞,把她散落在衣服裡的頭發全部撈到外面,終於看見一顆腦袋從領口鑽出來。
裡紗蔫蔫地說:“累了,我再躺一會。”然後“砰”的一下光速倒在了床上。
獄寺隼人不催她了:“瓜陪你好嗎?”
“大瓜。”裡紗十分執著。
但還沒等獄寺隼人開匣,他又聽到了裡紗猶猶豫豫地說:“等一下……”
他停住了開匣的動作。
“今天要小瓜吧。”
獄寺隼人不知道她做了怎樣的思想鬥爭,也不知道一向更喜歡大瓜的裡紗為什麼突然改口要小瓜了。反正他都聽她的。
剛起身的被窩還留有餘溫,是貓科最喜歡的暖洋洋又柔軟的窩窩,小瓜幸福地奔向裡紗,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它那多餘的主人。裡紗也很喜歡熱情的小瓜。她一把摟住鑽進她懷裡的小瓜:“乖貓貓。”
獄寺隼人發現她常常這樣誇瓜。
很快他就知道其中緣由。
因為裡紗下樓吃早飯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電話,而她真的有點餓了,不想耽誤進食,所以把手機開著擴音在通話。
裡紗拿著勺子準備把流心荷包蛋的蛋黃部分完美的挖出來:“媽媽?”
“設計進展的怎麼樣了?”
“採風旅行中,有了些靈感。”裡紗把溫熱的完美的流心蛋黃一口悶了。
電話那邊的時見美帆聽出了點異樣:“在吃東西?”
“吃早飯。”
“早飯?乖寶這是在哪個時區?”
原來她媽媽是這樣叫她的。獄寺隼人默默咀嚼這個暱稱。
裡紗把蛋黃嚥下去了:“在並盛。”
“怎麼又回去了?”
“感覺這裡很不錯。”裡紗說,“最近從一些以前不知道的視角重新看到了一點過去的側影。”
“是嗎,那很好啊。”
知道裡紗的設計有在順利進展,時間美帆隨便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讓裡紗專心吃早飯。
獄寺隼人忍不住問她:“你媽媽叫你乖寶,是因為你從小就很乖嗎?”
“嗯?”裡紗停止進食思考片刻,“我覺得不是。是因為他們總是認為我想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吧。”
獄寺隼人的表情顯然在說原來她的父母是這麼在溺愛她的,而她竟然在這種溺愛中成長出了自由獨立的完美人格。
裡紗笑了笑:“雖然有些結果證明我是錯誤的,或是不該那麼做的,但我在行動之前都會有表達我想要做什麼。他們心裡會有預估吧。”對一件事會被搞砸到什麼程度有最基本的預估,所以真正發生的時候就會覺得,還好啊,也就這樣。
她對獄寺隼人說道:“只要你坦然的說出你的想法,你想做的任何都會被認為是正確的。這就是我們家的家風。”
說完了,她問:“你呢?我還不瞭解你的家庭呢。只認識你的姐姐。”
這也是她在白蘭身上栽的跟頭。沒有人天然就會談戀愛,誰都是走一步摸索一步。她當初忽略了“男朋友”以外,他的成長軌跡,這的確是很不應該的。要步入婚姻的人至少不能是叫不出對方父母名字的關系。
獄寺隼人僵住了。和豁達坦然的時見家相比,他根本不想把那些汙穢殘破的東西拿出來給裡紗看。
這就好像太陽準備照耀你,結果你只是一些已經腐爛的舊物。完全在浪費太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