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得勝了,薛懷瑾滿心火熱,想去與她說上幾句,但意識到自己如今正如吐蕃王子所嘲諷的那樣,他也沒有資格。
初冬時節,眾人都裹著鬥篷禦寒,但像薛懷瑾這樣的球場下來的兒郎全身都被汗洇濕了,被風一吹身上更是濕乎乎的。
若換成身子骨弱些的女子,怕是就要生病了。
薛懷瑾感受到了身上的粘膩,想著待會說不定還能跟桑瑜說上兩句話,可不能這樣一身臭汗過去燻著人,於是扭頭去沐浴更衣了。
馬球散場,看客隨著聖人離去,阿爺要在聖人身邊作陪,桑瑜告別了阿姐,欲跟著阿孃回家去。
還未出宮,被阮秋細心發現掉了一隻耳璫,還是桑瑜最喜歡的一對。
桑瑜怕一個人尋得慢,立即帶著兩個婢女一同過去了。
想來是落在了馬球場的亭子裡,尤其當時因為受到吐蕃王子的驚嚇在阿姐懷裡扭了半天,想必是那時候掉了一隻。
果然,三人在亭子裡尋了一會,桑瑜一眼看見了夾在軟榻邊上的月牙耳璫。
也在此刻,正在球場上清掃的內侍撿到了一隻荷粉色的香囊,一瞧就是女兒家的。
上半場輕掃時候還沒有,這只能是下半場四位貴人其中一位打球太激烈掉了的。
“應當是慶王的,趁著人還未走,快些歸還才是。”
其中一位年長些的內侍如是說道。
裡面年紀最小的內侍,只有十三歲左右,聞言好奇追問道:“為何篤定是慶王的,就不可能是其他三位郎君的嗎?”
球場打理得差不多可,年長些的內侍帶著他們走出來,笑著解釋道:“你瞧這香囊顏色,必定是娘子家的,而又被人不離身的帶著,想來是心上人給的,魏小侯爺不喜各色薰香,從不佩戴香囊,薛郎君倒是有心上人,但人家哪裡會送這等貼身之物給他,剩下慶王和盧駙馬,玉福公主針織女紅一概不會,這香囊針腳細密精緻,想必不會是玉福公主的,那便只剩下慶王了,慶王妃女紅出眾,想必慶王一時忘記取下了。”
小內侍受教般地點點頭,一行人走著,看見了來尋耳璫的桑瑜,覺得巧了。
“聶小娘子請慢~”
撿著香囊的內侍叫住了桑瑜,小跑到桑瑜跟前行禮。
“公公何事?”
內侍順勢掏出了袖子裡那隻荷粉色香囊,呈到桑瑜眼前,恭敬道:“方才奴幾個在球場拾到了一隻香囊,推想一番想來是娘子姐姐的貼身之物,被慶王不小心掉了,本想親自去送還,但轉眼瞧見娘子,便覺著給了娘子更好。”
說著,內侍又將香囊往桑瑜面前呈了呈。
桑瑜本想著自己也不太清楚阿姐給姐夫繫了什麼香囊在身上,但確實四人中姐夫的可能性最大,想說先拿回去問問,然目光一落在香囊上,她神情就變了。
連帶著身後畫春和阮秋兩婢也露出詫異神情來。
桑瑜拿起那隻香囊,左看右看,神情愈發凝重。
這哪裡是阿姐送給姐夫的,這分明是她的!
被送給了薛懷瑾,現在應該被燒得無影無蹤才是。
為何還好端端的在這?
略略一想,桑瑜便知是怎麼回事了,壓下滿心怒氣,面色如常對內侍道:“沒錯,這確實是我阿姐的,多虧公公拿來,我代阿姐致謝。”
“娘子客氣了。”
別了內侍,桑瑜將香囊塞到袖子裡,沉著臉出了宮門,坐上自家馬車回去了。
換了衣袍的薛懷瑾驀地發現桑瑜給他的香囊不見了,以為是自己換衣裳時不小心抖掉了,在屋裡尋了好幾圈也沒尋到,又拉著臉去馬球場上。
球場上空蕩蕩,更是什麼也沒有,薛懷瑾一時陷入了迷惑中,以為是掉在了家裡,恰好舅舅傳他,薛懷瑾只得先將這事壓下去。
桑瑜回到了家中,將這事翻來覆去想了一夜,將這事下了定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