飲下溫水,薛懷瑾覺得嗓子舒服多了,立即開始打探訊息。
“八月初五了,郎君醒得及時,能趕上今年中秋,多圓滿。”
若中秋團圓夜家家團聚,國公府還要守著離魂的郎君,那真是悽涼。
“三日才回來?”
薛懷瑾訝異地嘀咕了一聲,引得破雲詫異道:“什麼三日,郎君都躺幾個月了。”
破雲此刻回來了,端著些清粥小菜,將大夫的話叮囑道:“大夫說郎君剛轉醒,脾胃各處虛弱,禁不住油膩葷腥,先用些輕淡的。”
薛懷瑾不會跟自己身體過不去,恨不得一頓把身子補回來,明日就能出門。
“聶小娘子如何了?”
冷不丁的,破雲和破雨聽到這麼一句,都側目看過來。
“郎君怎知聶小娘子那出了大熱鬧?”
雖然每日看顧郎君,但兩人,尤其是閑不住的破雨,沒少跟人閑敘拉家常,長安有什麼新鮮事他都知道。
三日前,驪山那邊出了個大熱鬧,他聽了一耳朵,因為是聶家的事,破雲本沒打算多嘴,但郎君怪得很,一醒便提了聶小娘子。
被破雨用這樣的目光看著,薛懷瑾不動聲色道:“你管我怎麼知道的,快說便是。”
猶記得斷氣的時候那頭野狼也被射死在箭下,但他還是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。
尤其是看見他那個貓身死去,她應當很傷心吧?
“哦。”
破雨老實巴交地應了一聲,隨即興高采烈地說起了三日前驪山的熱鬧。
“郎君你不知道,都說那聶小娘子性子溫吞好脾氣,三日前秋狩,她和一群小娘子在外圍不知怎的遇上了狼,要不是聶小娘子帶來的那隻貓忠心護主,纏了狼一會,使得金吾衛趕到,但怕是在場得死好幾個,就是可憐聶小娘子那隻愛寵因為救主活活被咬死了,聶小娘子哭得好不傷心。”
“別說爺娘沒勸住,就連聖人聽到動靜來了,寬慰幾句讓別哭了,聶小娘子都沒理,只抱著她那隻死得透透的貓大哭,聖人都尷尬了。”
薛懷瑾垂眸,一番話聽得他既高興又難過。
高興的是他的份量那麼重,但同時又因為她的難過而難過。
“那頭畜生到底是怎麼進來的?”
一想到那頭狼,薛懷瑾便憶起了當時的心悸,作為貓的他面對狼實在是無禮,生怕自己慢一步,她便被那畜生咬斷了脖子,死在他跟前。
自然而然的,薛懷瑾記恨起了罪魁禍首。
“聽金吾衛的兄弟說,是因那吳七郎的緣故,他戀慕聶小娘子,想要在人跟前逞一逞威風,便讓相熟的金吾衛偷偷放進來一隻小野豬,一隻小野豬本也出不了什麼事,奈何被那隻狼鑽了空子也跟出來了,便釀成了禍事。”
“呵~”
知道原因,薛懷瑾冷嗤了一聲,語調森寒。
“該死的蠢東西!”
對秋狩的圍欄動手腳,若是被查出來,他那顆腦袋本就危險,更何況在場四五家貴女,若不是他拖住了野狼等來了救援,怕是都要兇多吉少,到時他安陽侯府能抵擋住幾家的怒火?
“安陽侯可真是生了個大孝子!”
聞郎君說起吳七郎,破雨又笑道:“郎君不知道,吳七郎當時就沒討到好,聶小娘子哭到一半,大約是想起了吳七郎的惡行,崴腳過去狂扇了吳七郎一頓,一邊打一邊罵的,頗有她姐姐慶王妃當年的風範,看得聖人都沒敢吭聲,由著聶小娘子打了,那吳七郎心虛,自知闖了禍對不住人,一下也沒敢反抗,要不是聶小娘子打累了,又跑回去哭她那隻貓,不然不會罷休的。”
“哦,還有那頭野狼,都快被聶小娘子捅成篩子了,一身的血,可憐再怎麼,死了就是死了。”
破雨唏噓嘆了一聲,同情了那貓幾息。
薛懷瑾默然半晌,彷彿體會到了那時候她的心情,也跟著難受起來。
“最後呢?”
關於她的一切,薛懷瑾都想知道。
這時破雲開口了,語氣重透著幾分憐憫道:“說是最後哭暈過去,被爺娘帶回家了。”
破雨嗟嘆,閑不住的嘴巴又開始碎碎唸了。
“你說也是,聶小娘子為什麼要帶只貓來驪山秋狩,這下好了,愛寵丟了命,不如老實放家裡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