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懷瑾記得桑瑜這個婢女比那個沉穩心細,辦事妥帖,交給她更放心些。
阮秋深知此事關乎她家娘子清譽,不敢耽誤,神色匆忙去辦了。
剩下蔡寧自責起來,懊惱道:“若我不提議來著紫雲觀就好了,這樣玉兒就不會遭此無妄之災了。”
薛懷瑾神情冷肅地看著山林,嚴肅道:“賊人這是謀劃好了,不關去哪的事。”
唸叨完,薛懷瑾忽然想起自己還落下一隻花兔子在山裡,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。
“煩請蔡娘子告訴那老道士一聲稍後給我的狗治治傷,追賊人時候被劃了一刀。”
奔雷腿上的傷口還在滲血,但仍舊乖巧地蹲在一旁,機靈地沒有跟上去。
……
不出一炷香,阮秋便領著聶家一眾人過來了,由頭用的是小娘子在紫雲觀被蛇咬傷,所幸被一老道救治,正昏睡在紫雲觀客堂。
當然,這只是說給外人聽的,真實的緣由早在路上悄悄說與了家主與夫人聽。
“是薛家小子將娘子送回來的?”
將事情前前後後聽完,聶徵沉聲問道。
“回家主,是這樣的。”
桑淑雲忽然笑出聲,話語急躁。
“不會是這小子自導自演吧,好博得我們一家的好感,好讓我們鬆口?”
若是這樣,此番心機斷不能為良人,桑淑雲心想。
阮秋沉吟幾息,最終還是決定說上幾句,就見她有條不紊回道:“回家主,夫人,起初也懷疑過是不是薛郎君使壞,但薛郎君神情坦蕩,信誓旦旦說等娘子醒了便可證他清白,也任憑聶家徹查,他問心無愧。”
夫妻兩一聽這話,也消了五分疑心,眼見到了紫雲觀,一門心思都放到女兒身上了。
老道確實是個有本事的,施針行雲流水,幾針下去,原本來哼哼唧唧躁動難耐的桑瑜立即安靜了下來,面上潮紅褪去,沉沉睡了下去。
聶徵和桑淑雲來時,老道剛收了針,見女兒已經無大礙,對老道千恩萬謝。
“老道長應當就是紫雲觀的觀主玄清子了,某回去定要為紫雲觀修繕,添香火錢。”
老道一笑,施一道禮,微微躬身,口中唱了句福生無量天尊,回拒道:“相公不必如此,救治令愛不過順手幾針的事,不費什麼力氣,且我也不是師兄玄清子,吾乃玄微子。”
夫妻兩瞭然,紫雲觀玄清子有一愛好雲遊四方的師弟,不僅通道法,也精通醫術,此番也算是緣分,在次遇到了雲遊歸來的玄微子。
但無論怎樣推辭,人家終究是出手相救了自家,聶徵嘴上不談,回去還是要給紫雲觀添些香火錢的。
等薛懷瑾將拴在林子裡的花兔子牽回來時,紫雲觀早已清淨了下來,人去樓空。
只剩下細犬奔雷還在道觀門口等著,腿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,見他回來,熱情地沖著他搖尾巴。
原本帶回兔子滿心的歡喜也緩緩平複下來,變得悵然若失。
思索了幾息,他踏步進了紫雲觀,有些話想尋那老道說說。
問了小道童,知道那老道便是紫雲觀那個常年不著家的玄微子,他跟著小道童過去,看見了海棠樹下喝得半醉的人。
“老頭……咳道長醒醒!”
只有他知道這老道有多玄乎,薛懷瑾覺得他還是多尊重幾分才是。
醉得迷迷糊糊的玄微子撐開眼皮瞧了薛懷瑾一眼,樂呵呵道:“原來是你啊,貓兒。”
盡管周圍沒人,桑瑜早就離開了,被喊出以前的身份,薛懷瑾還是驚了一瞬,噓道:“往事不必再提,可別再說這話了。”
玄微子輕笑,神情似有些不贊同,慢吞吞道:“怕什麼,說不準日後這有你的好處呢。”
薛懷瑾聽得雲裡霧裡,他來找玄微子,只為了一件事。
他既信服這老道的本事,便想求些真言。
“老道長,你瞧,我們也算是有緣分了,可否請教老道長一事?”
玄微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少年一眼,像是早已看穿了他的那點心思,懶懶道:“說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