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便好,悲慼傷身,時間會撫平一切。”
蔡琰如長者一般寬慰著年歲尚輕的少女,面上是幾乎掩飾不去的憐惜。
這讓本就幾欲爆發的薛懷瑾更看不下去了。
泥鰍一樣從後面擠過來,眸光燦燦,幾乎噴火道:“你怎麼光哄他不哄我,這不公平!”
平和的心緒瞬間被打亂,桑瑜被薛懷瑾這番無理取鬧的話說得兩頰通紅,恨恨颳了薛懷瑾一眼,桑瑜罵道:“休要滿嘴胡言,五娘,我們快走!”
不想耗在這裡,桑瑜拉起一旁歇得差不多蔡寧,跑得比兔子還快。
桑瑜想著,她不能在跟薛懷瑾待在一處了。
後面,被拋下的薛懷瑾和蔡琰互相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,很快追上了兩個小娘子,跟在後面,互相監督對方。
有了好朋友在一塊說說笑笑,剩下一半的路便輕鬆了許多。
登上山巔,眼前豁然開朗,一瞬間什麼都值了,爬山時的辛苦也煙消雲散了。
兄嫂和阿弟最快,早早在上面等著了,爺娘還要慢些。
家僕正在聶家選定的地方安置行帳,山風襲來,將她額上的點點薄汗吹散。
歇了一會將精力養回來,桑瑜接過阿弟遞來的菊花酒飲了幾口。
“今年的菊花酒釀得不錯,比去年好喝些。”
聶桑瑾附和道:“說是換了個釀酒的師傅,手藝很不錯。”
聶桑瑾仰頭喝了一口,餘光瞥到可以說痴望著這邊的薛懷瑾,眉頭一擰問道:“姓薛的也來了,他今日有沒有騷.擾阿姐?”
桑瑜遮遮掩掩回道:“也沒什麼,不過說了三兩句。”
聶桑瑾冷哼道:“阿姐別怕,現在我在這,決不讓他同阿姐說上一句。”
桑瑜失笑,喝完菊花酒,便去跟蔡寧採茱萸草了。
南山頂生長著不少茱萸草不過分佈得有些零散,但也正合了遊人尋覓探景的心思。
兩人選定了一棵矮小些的茱萸樹,看著滿樹鮮紅色的茱萸果實,手忙腳亂地採摘起來。
山茱萸生得很像枸杞,不過果實要更長些,重陽這日採摘下來佩戴在頭上,裝在香囊裡,可以辟邪消災,遊人幾乎都要採一株插戴。
看著小娘子忙碌的背影,薛懷瑾很想湊上去,但一看旁邊虎視眈眈的聶桑瑾,還是改了主意,帶著細犬去山腰抓兔子了。
見薛懷瑾識相離去,聶桑瑾露出滿意的神色,遇到相熟的學子,約著去一邊玩捶丸去了。
再看桑瑜這邊,剛採了一袋子茱萸果,桑玠表兄身前拘謹地過來了。
“我有個物件想交給蔡娘子,還有些話,不知表妹可否先行……”
說著說著,表兄露出羞澀狀,後面的話也吞吞吐吐的,桑瑜偷笑,揶揄道:“讓我暫且迴避是吧,省得了,我這就去尋別的茱萸樹,把這棵讓給你們~”
桑瑜笑嘻嘻的姿態將蔡寧也逗紅了臉,啐了她一聲。
桑瑜一步三回頭去偷看兩人,樂了好半天。
帶著畫春和阮秋,桑瑜到了另一棵茱萸樹前,才折了兩枝,遇到了個不速之客。
是許久沒有見過的陸狀元。
“娘子。”
拱手一禮,年輕郎君的面上仍是笑盈盈的,好像自己並未回絕過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