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乎,桑瑜心中有些緊張,疾言厲色,兇得不行。
大約是看出了桑瑜那一絲害怕,薛懷瑾忙不疊松開帔帛,恨不得長八張嘴來解釋。
“別怕別怕,我只是想彌補,若是不解氣,你盡可以在我身上打回來,我絕不……”
話沒說完,一陣風就迎著他的臉過來,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香氣。
還沒等他動下鼻子,臉上就落了一巴掌。
結結實實的一下,那聲音,比輔興坊最受歡迎的胡餅還脆。
薛懷瑾被這一下打蒙了,一臉懵然地看向桑瑜。
桑瑜也愣住了,看了一眼自己的手,心頭打鼓。
她真打出去了?
還這麼響!
完了,他不會惱羞成怒打回來吧?
桑瑜看著眼前比她不止高了一個頭的健碩少年,桑瑜害怕得往後退了幾步,顫著聲音道:“是、是你說盡可以打的,那我就打了,你不準生氣,也不準打回來……”
桑瑜的膽氣等不到他回應,一見他動了一下腿,立即大驚失色鑽進了殿裡,將屋門關得緊緊的,落下閂來。
“你別過來,不然我喊人了!”
脊背抵著房門,桑瑜虛張聲勢,但其實心裡七上八下的。
桑瑜沒等到那種男兒被傷到顏面的怒罵,只聽見腳步聲靠近,心中正忐忑時,外頭說話了。
出乎意料的輕言細語,好像被打的不是他,而是自己。
“說了不必怕我,我怎麼會對女子動手,更何況是你。”
“我說話自是算數,若是未解氣,再打一下也行,只要你肯消氣理理我。”
還想說什麼,聽見遠處有細碎腳步聲傳來,薛懷瑾知道是那宮人回來了,只好壓下了滿腹心事,隔著門框摸了一下,遺憾道:“有人來了,我先走了,希望下次見面你願意理我。”
說罷,腳步匆忙離去,在宮人看到前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桑瑜也慌忙回到了殿內躺下,裝作熟睡的模樣。
但經過了一番驚心動魄的桑瑜根本沒有睡意,硬生生躺了半天,才假裝醒來,跟著宮人回到觀月樓。
薛懷瑾好端端地坐在那,不知道是不是桑瑜的心理作用,她總覺得薛懷瑾左邊臉紅紅的。
看得久了一時忘了遮掩,被他察覺,那雙燦燦如星的眼眸追著她就過來了,桑瑜立即作仰頭望月狀,受驚之下臉頰又開始發燙了。
時間卡得正好,回去才坐了一盞茶,聖人和太後便言累了,宮宴散去。
桑瑜跟著爺娘走在樓梯間,只覺得後腦勺熱熱的,不消回頭,她便知是薛懷瑾那廝在後面。
一場宮宴心境跌宕起伏,但直到睡前,桑瑜才想起自己漏了一樁要緊事忘了問。
那就是,他到底會不會通靈啊?
這對她很重要。
睡前還在迷迷糊糊地想著後續該如何問他這事,但桑瑜忘記了,想採蜜的蜂子是會主動追著花跑的。
八月下旬的一日,在家躲藏多日的桑瑜被蔡寧一個帖子邀了過去。
所乘的馬車剛出坊門,就聽到畫春在她耳邊嘰嘰叫了起來。
“娘子娘子,姓薛的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