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撥人早已岔開了路,不會迎面碰到,但這不代表蔡琰便會目不斜視地走開。
因為那裡不止有他的妹妹,還有聶家娘子這個來客。
就看見,好友那個性子淡漠剛肅的兄長對著她這邊拱了拱手,行一叉手禮。
桑瑜知道這是沖著她來的,忙也回了一個,神情緊張兮兮的。
蔡寧這個兄長,雖生得英偉神峻,儀表不凡,但整日沉著臉,身上透出來冷情淡漠實在唬人,尤其還就職於大理寺,看起來更難相與了。
就算隔著一段距離,桑瑜對上他時也會有種莫名的侷促。
好在很快人就走了,桑瑜扭回頭,就聽蔡寧嘀咕起來。
“又去官署,可真是大忙人,阿孃回回瞧了都著急上火。”
桑瑜淺笑,作為多年好友,桑瑜沒少聽蔡寧唸叨家裡事,不過是蔡家兄長二十有五未娶,成日埋在案牘間,將蔡家伯母急壞了。
今日休沐,卻又見其趕去官署,可見蔡家伯母所愁不假。
不過這都不是她需要關心的,她今日過來全然是為了向好友傾訴。
進了蔡寧的院子,侍婢鋪好茵席,此間無外人,兩人想如何鬆快便如何鬆快。
“快將你家小乖放下來吧,雖然遠不如我家橙橙的份量,但挎著半天定也累壞了,怎麼不讓你家畫春阮秋幫你分擔?”
二婢正要說話,解釋並不是兩人偷懶,就見娘子擺手替她們解釋。
“不是我們三不願,是小乖,只要我揹著,其他人都要逃,這才一直帶著,好在也就一小段路,還好。”
蔡寧聽完,嘖了一聲道:“你家這個可真難伺候,還挑人,跟個大爺似的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
桑瑜笑著應她,將小三花放出來玩,橙橙看到同類也咚咚咚跑了過來,不記打的它又纏上了小乖,再次捱了一爪子才知道老實。
蔡家伯母知道桑瑜過來玩,讓廚房送來了許多瓜果吃食,還有消暑解熱的酥山。
那是一種冰酪,將酥加熱融化,添上蜂蜜,再滴淋在器皿中,做出山巒的模樣,最後放入冰窖中冷凍,拿出來享用時點綴上鮮花,清涼解暑又養眼。
外面日頭燻烤,進屋的兩人皆用冰水擦了手臉和脖頸,這才渾身清爽地盤坐下來。
“現在可以說是什麼事了吧?”
還記得好友說有事與她說道,蔡寧開了個頭,桑瑜也不遮掩,將舅家想與她家做親的事通通說了出來,表達了自己的苦惱。
蔡寧將事聽了,看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,只問道:“真的把你表兄看作親人,可他畢竟不是你阿兄,也許你只是一時不能習慣罷了。”
“是嗎?”
桑瑜懵懂地看著好友,心底總覺得對方的話有道理,自己更願意相信。
蔡寧心中也替好友評判了一番,太府寺少卿桑家,看起來倒是適合。
“也許,只要你能改變這個想法,你表兄確實是適合你的好歸宿。”
相交了這麼多年,蔡寧也算是最瞭解好友的人,知曉她的性子和生活追求,桑家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可對於桑瑜來說,這些遠遠不夠。
要是可以,她真想自己過一輩子,最好還能常伴爺娘膝下。
說與蔡寧聽,蔡寧只是嘆一聲,開了個玩笑道:“這很難,除非去當姑子,就能一輩子不成婚了。”
蔡寧只是開玩笑,然一抬眼見好友真陷入了思考,她渾身一激靈,忙打斷她。
“我只是玩笑話,玉兒可別瘋魔了,去山裡當姑子最清苦了,不能隨意玩樂,不能穿好看的衣裙,三思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