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懼則是丈夫做了些對不住妻子的虧心事,此後以往便處處被妻子拿捏,處於弱勢地位。
阿爺的懼內既不屬於勢懼,也不屬於理懼,是最後一種情懼。
因為對阿孃有情,且情誼深厚,由情而生出的在意,所以處處願意退讓,得了個懼內的名頭。
阿爺不覺得有什麼,阿孃更是心態輕快地享受著,樂此不疲。
桑瑜更是羨慕阿孃能得阿爺這樣一個會“懼內”的郎婿,可沒有外人會像阿爺在意阿孃那般在意她,她更沒法像阿孃一樣將郎婿馴得服服帖帖。
大概是人各有命吧。
心中嘆了一聲,桑瑜走到了爺娘跟前,小聲同阿孃示意下在哪兒。
她的棋藝雖稱不上精湛,但比阿孃可強太多了,好歹讓阿孃輸得好看了些。
聶徵贏了妻女,心情頗好,一改平日的端肅板正,笑呵呵同小女兒道:“聽聞玉兒一大早便火急火燎地出門了?”
阿爺今年四十有五,依著社會風氣,郎君到了而立之年都會蓄鬍須,以長髯為美。
阿孃卻不喜,小時候便常看見阿孃埋汰阿爺那一點剛蓄出來的鬍子,然後將阿爺攆到書房睡,一攆就是好幾天。
幾次下來,阿爺就老實了,此後再沒蓄過胡須。
因此阿爺這個四十幾歲的人仍是年輕時候的模樣,面白無須,清俊秀雅,除了老了些,偶爾被阿孃叫老幫菜便沒什麼了。
在這點上,桑瑜完全是站在阿孃這一邊的,除了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丈,她也覺得蓄鬍須醜醜的。
不知道她未來的郎婿會不會聽她的。
“今日我的小貓病了,我帶它去小杏林看診,故而早早出去了。”
在自己家,又是私下裡,桑淑雲不講什麼規矩,盤坐在羅漢床上,悠閑自在。
阿爺就不一樣了,此刻還是跪坐著,一邊收拾著棋盤上的雲子一邊言語。
“就那隻三花,可要緊?”
聶徵聽妻子說了一嘴小女兒聘回來一隻不太馴服的三花,還未看過,就怕貓毛滿天飛。
“無礙無礙,就是冷著了,眼下已吃了藥,阿爺要不要去瞧瞧我的小貍奴,它可聰明瞭!”
“只看一眼,不必靠近,
提起她犯的蠢,桑瑜訕笑,很快將話題引開來,眼眸閃閃地看向阿爺。
聶徵怔了怔,清咳一聲道:“倒是可以,不過今日太晚了便不去了,改日、改日吧。”
桑瑜就知道,阿爺是個怕貓的,見了貓跟見鬼一樣,阿孃時常打趣說阿爺上輩子是隻老鼠。
桑瑜不理解,小貓咪這麼可愛,怎麼會有人怕它呢?
與爺娘閑聊了幾句,桑瑜辭了爺娘回了自己的院子,見小三花還在睡,囑咐僕從將門關好,也去洗漱睡下了。
入睡前,桑瑜想著該給小三花取個名字了,一直小貓小貓的叫不太妥當。
她要給她的小三花取個全天下最好聽的名字!
但全天下最好聽的名字也自是最難取的,三日的時間,桑瑜將各色書卷都翻閱完了,腦袋也快想破了總想不出最合適的名字。
有些貍奴靠毛色便能取得一個好名字,例如玄貓可喚烏雲、嘯鐵;白貓可喚尺玉、宵飛練;橘貓可喚作金絲虎。
還有些顏色分佈奇特的貍奴也能得些雅稱,譬如一隻只有四爪是雪白,渾身烏黑的貍奴,世人都喚它烏雲踏雪或者踏雪尋梅;背上烏黑,腹部和四爪呈雪白,喚作烏雲蓋雪;鼻翼有黑色斑塊可喚銜蟬或者銜蝶。
三花倒是也有個雅稱,叫做吼彩霞,但桑瑜不中意這個,她要為她的小三花取個獨一無二又適合它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