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第 8 章 取名字
冪籬是一種圓寬簷邊的帽子,下墜著可以遮蔽全身的白紗或者絲絹,可以防風沙,但最主要的還是用來遮住娘子家的芳顏,以防外人窺探。
尤其是官宦人家的娘子,如何能讓街坊中熙熙攘攘的外男瞧見姿容。
殊不知,這樣半遮半掩、麗影綽綽的打扮更是引人遐想,勾人心絃。
眼前多了一層朦朧的白紗,桑瑜視線不再清晰,渾身都有些難受。
這都是些什麼破規矩,憑何娘子出門就得遮得嚴嚴實實,好像被旁人看一眼就會少塊肉似的。
桑瑜時常想將頭頂上這頂冪籬掀了,但在這樣滿街都是帶著冪籬的小娘子堆裡,她便會變成最特立獨行的一個,會引來無數目光。
念此,桑瑜每回都忍住了。
帶著小三花匆忙進了醫館,畫春將小杏林的田大夫請來了。
那是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人,留著一撮山羊鬍,面容親切和藹,一雙眼睛裡滿是對前來就診的病患的仁愛。
即使只是人口中的牲畜,是低人一等的存在,田大夫不曾輕視,就好像給幼童看診一樣。
“大夫快瞧瞧,咱們家的小貍奴可能是染了風寒,今早總打噴嚏,現在還掛著鼻涕。”
阮秋將籠子上的布掀開,果然又聽小三花打了個噴嚏,又是一串鼻涕下來了,將掉未掉的掛著,傻得可愛。
桑瑜來得早,小杏林的患者不多,也就稀稀拉拉三四個,看模樣都是突發的疾病。
有小犬、鸚鵡、兔子,還有一隻玄貓。
桑瑜是最後來的,田大夫剛好給那隻玄貓看診完,似乎是因為最近狂躁難安的毛病,田大夫給開了些安撫的藥。
田大夫身後跟著一個六歲的女童,梳著多鬟髻,生得白胖可愛,正跟著她阿爺身後學習如何給小動物看診。
田大夫還未及冠便跟著自家阿爺經營這家小杏林了,二十年來積攢的經驗對一個然風寒的小貓根本不需費什麼勁,只掃了一眼便溫聲道:“確實是風寒,待某開一劑藥丸,娘子帶回去。”
“不過為了貓兒能好得快些,不若某現在便給令寵服用一丸?”
桑瑜也怕剛到手的小貍奴有個三長兩短,冪籬後的她點了點頭,輕聲應了一聲可。
就見田大夫戴上一雙不知犀牛皮的手衣,將籠子裡百般不願的小三花拉扯了出來。
“咪咪咪!”
【我不吃藥,我好的很,放手啊!】
薛懷瑾見藥童將一匣子黑乎乎的丹丸捧過來,喉中湧現出陣陣苦澀,他只餘抗拒。
他最討厭吃藥了,苦得人舌頭發麻。
“別鬧了小貓,吃了藥才能好得快,我可不想日日看你的大鼻涕,你乖一點。”
那句大鼻涕戳到了薛懷瑾的心窩子,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。
那樣子一定很醜。
也不用田大夫掰開他的嘴,薛懷瑾主動將那丸小小的苦澀藥丸吞了下去,引得田大夫和身後的女童滿眼稱奇。
“小月還是第一次見到肯主動吃藥的貓兒,阿爺以前見過嗎?”
女童名喚田月,是田大夫唯一的女兒,她聲音清脆,笑嘻嘻地打量著吞了藥丸的小三花,同她阿爺道。
田大夫撫著他的山羊鬍子笑著點頭,呵呵笑道:“阿爺也沒見過,娘子的貓兒頗有幾分靈性,日後長大了定是隻聰穎忠心的貓兒。”
桑瑜聽得很高興,結了藥錢不說,還多給了一貫。
田大夫沒能推辭掉,只將貓兒塞回到籠子裡,細心叮囑道:“娘子切記,這藥一日給貓兒吃一丸便好,若好了便可停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