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趣事?”
桑瑜只覺得這人有完沒完,強忍著煩躁問道。
只見吳七郎掬起笑,將昨夜在胡月樓聽到的訊息一一道來。
“聶娘子可曾聽聞前幾日定國公父子在對戰吐蕃的戰報?”
猝不及防聽到那個第一討厭的薛家人,桑瑜蹙了蹙眉,一時間即將聘貓的歡喜都暫時忘卻了。
“未曾,我不關心他家的事。”
不出吳琦的所料,一提起薛懷瑾那廝,就見聶小娘子冷了臉,像是聽到了什麼髒東西汙了耳朵。
吳琦繼續道:“三日前戰報傳來,我軍大勝,然那位寧遠將軍在戰場被流箭所傷,至今昏迷不醒,此刻正在班師回朝的路上。”
“瞧瞧,這是不是報應?平素便一副目中無人的狂妄姿態,去歲還做了那等張狂蠢事,落了娘子臉面,還因此傷了令弟,許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,開始教訓他呢哈哈哈~”
“據說三日都未曾醒來,不如繼續睡下去好了~”
說著說著,吳琦便沒了正形,將自己對薛懷瑾的惡氣也展露了出來,甚至說出來最後那句稱得上惡毒的話。
他既看不慣那廝狂妄的做派,也因對方出類拔萃的武才而産生嫉妒,那樣一個目中無人的狂妄之徒,竟門第煊赫,軍功卓著,受到聖人賞識,他心中難免嫉妒。
吳琦本以為在這事上他與聶小娘子會是同一戰線,卻不想對上了少女一雙帶著些不贊同的威嚴雙眸。
他愣住了,一時將笑也憋了回去。
“怎麼……”
詫異的話還沒說出口,就聽見馬車裡二八芳華的小娘子板起臉教訓起了他。
“吳郎君怎能說出這樣話,他雖開罪了我聶家,但此番對戰吐蕃是為著保家衛國,捍衛我朝疆土,讓我朝百姓免受被外族侵擾,是何等英勇之事,吳郎君怎能對保家衛國之士如此嘲諷挖苦,甚至說出那等惡言?”
“只我聽去了還好,若是讓禦史聽見,豈不是要好好參郎君一本,倒是郎君可就要領著一個不忠的名聲了。”
這下,吳琦不僅停了笑,面上肌肉都跟著僵硬了起來,一張還算俊俏的臉青紅交加。
他想生氣來著,但對上小娘子一張溫軟又正經的美麗面龐,本就理虧的他更沒臉說什麼了,只尷尬地笑了笑,叉手行禮告罪道:“是七郎昏了頭,說錯了話,望娘子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桑瑜也不欲多看他尷尬的模樣,怕人惱羞成怒太丟臉,揚起得體的淡笑頷首道:“無礙,只吳郎君別再冒失即可,親仁坊要到了,吳郎君快歸家吃盞茶醒醒酒吧。”
說完,手一揮將車簾闔上,隔絕了日光,也隔絕了外頭尷尬的吳七郎。
吳琦望著遠去的馬車,悻悻地策馬進了坊門,心中嘀嘀咕咕的。
這聶小娘子怎麼跟他想得不太一樣,居然有點唬人?
……
馬車行過了親仁坊,吳七郎不在跟前,車內的桑瑜撫了撫茉莉柔白的花瓣彎下了唇角,偷笑了幾聲,嘀咕了一句倒黴蛋。
誠然,就像先前同吳七郎說的那樣,薛家那廝是為守衛疆土而傷,不該被人用惡言嘲諷譏笑,甚至是詛咒,但這不妨礙桑瑜因為兩家的私怨而討厭他,覺得心中一陣舒坦。
兩家關系一直都不怎麼樣,阿孃說定國公年輕時行事放蕩不羈,並非那等規行矩步的君子,最受朝臣非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