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，她指尖微微一動，撓了下正握住她手的寬厚手掌，溫聲道：“陛下，不若由貴妃娘娘來查，臣妾協助，如此可好？”
蕭燁略一思索，頷首應允：“準。”
至此，柳貴妃再不能推脫。
今日天色已晚，太後和蕭燁自是不會就這麼等著柳貴妃查出的結果。
周寶林隨太後回了慈寧宮，蕭燁帶著卿歡回了褚玉苑，其餘人也都各自回宮，燒毀了一半的泰安殿院內，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褚玉苑，卿歡和蕭燁兩人並肩坐在床榻上泡著腳，身前各自跪了一個洗腳的宮女，按摩著兩人腳上的穴位驅寒。
水聲廖廖，卿歡低眸看著水盆中濺起的水波紋路，突然出聲打破寂靜：“陛下覺得，今日泰安殿走水，是意外還是人為？”
蕭燁挑了挑眉：“怎麼，阿堇有不一樣的看法？”
周寶林說是人為，那麼卿歡不一樣的看法，就是趨近於意外。
卿歡搖了搖頭：“臣妾只是覺得這火起的有些意外。”
若是這火是針對周寶林而來，那麼火都起了，周寶林還好好兒的站在這兒，連傷都沒怎麼受。
若是不是針對周寶林，那放這把火的目的是什麼？
是為了陷害她嗎？應該也不盡然吧。
至於說為什麼卿歡有這樣的想法，那是因為方才在泰安殿時，柳貴妃將查走水原因的事推到她身上，提及她掌管尚寢局的時候，她才覺得此事是沖她來的。
畢竟去歲小年宴前，柳貴妃曾提及過與燭火相關的事情。
雖然那時她提起的事情過了很久，又與現在的泰安殿走水毫無關系，但卿歡還是很難不懷疑柳貴妃，覺得是柳貴妃因為她折了她面子的一次報複。
不過這想法落下，又仔細一想，覺得柳貴妃做事，目的明確，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，這不像是她的手段。
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。
蕭燁看她皺著細眉，一臉的疑惑，低低的笑出了聲：“阿堇，是意外還是人為，並不重要，朕也沒有那閑心去探究事情的真相。”
對他來說，他看重的，只是每發生一件事後，他能從中獲取多少利益。
其餘的，那些真真假假，假假真真，不過是各憑本事而已。
誰有本事把證據擺到他面前，他就信誰的，就這麼簡單。
歸根結底，不過是因為蕭燁不在乎罷了。
就好像一開始他利用卿歡一樣，他用她來達成各種目的，卻不會顧及她的處境。
因為在他看來，若是卿歡應對不了，那麼她就沒有利用的價值。
冷血薄情，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必備的品質。
但現如今……
卿歡抿了抿唇，像這樣的話，從前蕭燁是從不會對她說的。
不，不止是對她，而是對任何人。
因為這句話，代表了帝王的為人和對諸事的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