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她的臉,只想看她會不會因他這句話而不高興。
但還是令他失望了。
卿歡面色不改,神情並未因他的話有任何波動,甚至笑著道:“於姐姐一定很高興。”
蕭燁眸光微沉,淡然開口:“是啊,於婕妤是很高興,所以同朕說了許多她幼時的趣事。”
他語氣輕松,開玩笑似的道:“朕也是今日才知道,原來於愛卿是個懼內的。”
於家後院幹淨,於婕妤之父除了大婚前有兩個通房外,成婚之後未納一妾,甚至這兩個通房一生未有生育,其膝下子嗣皆出自於夫人。
而與之類似的,便只有多年前和於家相鄰的沈家……
卿歡眼簾微垂,不由得想起了些許往事。
或許正是因為兩家家風相似,所以父親活著的時候,兩家的關系才會那般好。
只可惜,物是人非……
見卿歡不語,蕭燁道:“阿堇在想什麼?”
卿歡搖搖頭:“沒什麼,臣妾只是有些羨慕於姐姐罷了。”
蕭燁手指輕點杯盞外壁,“說起來,朕好似從未聽過阿堇提起自己幼時之事,阿堇可願說給朕聽?”
卿歡聞言,眼底苦澀一閃而過,強顏歡笑道:“臣妾是個不幸的人,幼時便父母亡故,流落……說出來,怕是會汙了陛下的耳朵。”
原本蕭燁是想逼卿歡自言身份,可一看到卿歡如此,蕭燁心中便有些不捨。
他沒再逼問下去,只道:“你是朕的女人,有朕的福澤庇佑,自然是幸運的,日後這般自嘲的話,朕不想再聽到。”
這樣t霸道又暖心的話,若是尋常時候,卿歡定是要做些回應的,但此刻她卻沒什麼心情,甚至連勾下唇角都艱難。
她忍住異樣,輕聲道:“陛下,臣妾有些累了。”
看著卿歡被宮人扶著進寢殿休息,蕭燁負手立在院中,黝黑的目光明明滅滅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在院中站了有一刻鐘,蕭燁才轉身回興慶宮。
他坐在禦案後,拿起一本摺子,忽的又放下。
元盛瞅見,忙躬身問道:“陛下,怎麼了?”
蕭燁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:“柳貴妃的弟弟,那個叫柳鶴軒的,近況如何?”
元盛一愣:“回陛下,奴才不知,奴才這就派人去打探。”
瓊林宴後,柳鶴軒被外放當了一個小小縣令,如今才過去一年有餘。
若是陛下想知道柳鶴軒的政績,應是問吏部才對。
可既問了他,那就是旁的事情了。
元盛一邊抽絲剝繭的琢磨著蕭燁的用意,一邊注意著蕭燁有無吩咐。
蕭燁靠在椅背上,姿勢放鬆:“朕記得,貴妃的這個弟弟,至今尚未成婚?”
這個元盛還是清楚的:“陛下好記性。”
蕭燁玩味的勾了勾唇角:“柳將軍乃朕的肱股之臣,其子更是國之棟梁,婚嫁大事,朕豈有不過問之理?”
話音甫落,蕭燁坐直了身子,吩咐道:“傳柳將軍入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