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賢妃點點頭:“茵兒知道,母親遞來的家書中有提到。”
“那你可曾知道,即便你堂兄一路走到了會試,他的才學,也只是平平?”
周家自太後那一輩開始發家,周家現任的當家人周侯爺色慾燻心,難堪大用,其餘人於讀書一道上的天賦也是寥寥無幾。
雖然周賢妃的這個堂兄在太後嘴裡才學平平,但這已經是周家讀書最好的一個子弟了。
周賢妃扯了扯唇。
她如何能不知道?
她還知道,她這位堂兄舉人的身份,是頂替了旁人的。
太後也不等周賢妃開口,繼續道:“憑借你堂兄的才學,尋常會試都過不去,更別提這次會試,士族子弟還需要加試了。”
自家人知曉自家事,殿裡沒有伺候的宮人,太後說話就沒什麼顧忌:“哀家瞧了,這次後宮妃嬪家族中有不少人都會參加這次會試,且個個兒都比你堂兄強了不知多少。”
其中那柳鶴軒的聲名,眾人皆知。
“倘若旁人都中了,唯有你堂兄落榜,你在那些嬪妃們面前,還有何臉面可言?”
“周家在朝堂上,又有何臉面?”
周賢妃沉默了片刻:“姑母,周家的臉面,難道就只能靠你我二人來掙嗎?”
太後毫不猶豫道:“當然。我們能有今天,何嘗不是周家在後面為我們撐腰的緣故?”
若是一開始沒有周家,她就不會進宮,她若是不進宮,又怎會有現在的身份地位,榮華富貴?
這一切都是周家給的,她們自然得回報周家。
周賢妃苦笑:“茵兒明白了。”
太後見此,拍了拍周賢妃的手背,軟了語調道:“茵兒,莫怪姑母逼你,皇嗣夭折,姑母也很痛心,可是人不能一直沉浸在往事中,你也該忘了。”
出了慈寧宮,周賢妃坐上肩攆,看了眼宮人手中提著的食盒,淡聲吩咐:“去興慶宮。”
太後煞費苦心,特意為她準備了陛下愛吃的點心,她自然不能叫太後失望。
興慶宮外,卿歡剛轉過拐角,就見周賢妃的儀仗從另一面拐了出來,兩人恰好在興慶宮宮門外相遇。
卿歡揚著笑臉,款步上前福身行禮:“臣妾見過賢妃娘娘。”
周賢妃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卿歡,質問道:“簡美人來禦前做什麼?”
她沒有叫起,卿歡就只能拘著禮。
可即便如此,卿歡的模樣也不顯半分不雅狼狽,反而遊刃有餘,似是都沒感到周賢妃的為難一般,笑意一點都沒變,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恭順:“回賢妃娘娘的話,自然是您來禦前做什麼,臣妾便也是來做什麼的。”
說這話時,卿歡的眼神瞟了眼周賢妃那邊提著食盒的宮人。
如此明顯的挑釁,周賢妃自然難以忍受,可在興慶宮外,她又不能做什麼,只好暫時忍下,似譏似諷:“簡美人的伶牙俐齒,本宮是領教過的。”
總有一天,她會打爛她的嘴,讓她再也沒有辦法開口說話。
卿歡淺笑道:“賢妃娘娘過譽了。”
她與周賢妃和太後的恩怨擺在那裡,就算忍讓,也不會消了這些恩怨,既如此,仗著陛下的寵愛,自是能少受些氣就少受些氣。
周賢妃眼中狠厲一閃而過。
這時,元盛匆匆趕來,打了個千兒道:“賢妃娘娘,簡美人,陛下請二位進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