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歡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,她只知道自己的雙腳都已經站的麻木,基本上沒什麼知覺,還是扶著青書,半靠在她身上,才能撐住不露出任何異樣。
太後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,手裡的佛珠轉的越來越快,佛號也念的越來越密集。
忽然,有腳步聲響起,太後倏地睜開眼睛看向來人,眼裡的光刺的人眼睛疼:“如何了?”
來人是給莊昭媛接生的穩婆,她抱著一個襁褓,雙手上滿是鮮血,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下,把頭深深的埋在地上,哭著道:“陛下,太後,莊昭媛...莊昭媛她誕下了一個皇子。”
太後的注意力都被皇子二字吸引過去,壓根兒不曾去管穩婆的異樣,她激動的站起身道:“快,快抱過來讓哀家看看。”
“小,小皇子生下來就……就去了。”穩婆膽怯的聲音直打顫。
太後只覺得自己腦子裡嗡嗡的叫,看著殿裡的人都出現了重影,下一刻,白眼一翻,人就暈了過去。
靈犀殿暖閣,太後悠悠轉醒時,只聽見呂院判正在向蕭燁和皇後稟報著她的情況:“啟稟陛下,皇後娘娘,太後娘娘只是一時經受不住刺激,所以暫時暈厥。不過臣已經為太後娘娘施了針,想來太後娘娘很快便會轉醒......”
呂院判話音剛落,守在床榻旁的周嬤嬤便驚喊道:“太後...太後您醒了。”
蕭燁和皇後頓時上前挪動兩步,“母後,您醒了?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”
“呂院判,快,再去給母後看看。”
皇後擔憂的吩咐呂院判,孝順兒媳的模樣做了個足。
呂院判應了聲是,上前跪在榻邊再次為太後診脈。
嬪妃們圍在暖閣外,在這個時候,一個人也不曾離去,個個兒臉上都是一臉愁容和憂心。
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,樣子是做的足足的。
柳貴妃的憂心中,夾雜了點幸災樂禍:“不知太後娘娘怎麼樣了,太後娘娘本就看莊昭媛這胎看的跟眼珠子似的,這下好了,莊昭媛誕下個死胎,還是個皇子,一朝希望落空,也難怪太後娘娘受不住打擊。”
李寶林見狀,自然是逢迎的:“聽說莊昭媛力竭,昏迷了。若是莊昭媛也知道了,指不定得傷心成什麼樣子呢。”
梅美人幽幽道:“我若是莊昭媛,定是顧不得傷心的,非得找出害我早産的罪魁禍首,扒皮抽筋也難消我心頭之恨。”
扒皮抽筋四個字她咬的很重,林婕妤不由得瑟縮了下脖子。
梅美人驚訝道:“林婕妤,臣妾又沒有說您,您害怕個什麼勁兒啊?”
徐修容用帕子壓了壓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唇角:“能不害怕嗎?莊姐姐早産誕下死胎,起因可是因為林婕妤養的貓。”
這件事情總要有個人承擔後果,否則太後必不會善罷甘休,養那隻貓的林婕妤便是極好的人選。
從知道莊昭媛受驚早産的原因,林婕妤的一顆心就在胸腔裡來回晃蕩,沒個著落。
身上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,黏膩在身上,可她卻感覺不到半點不舒服,全部的心思都在想待會兒自己的下場。
這會兒聽她們這麼一說,林婕妤心慌不已,張口便道:“貓是臣妾養的,可臣妾今日出來前,並沒有帶貓,至於為什麼貓會突然出來沖撞了莊昭媛,臣妾並不知曉。但臣妾卻是知道,若非貴妃娘娘和徐修容硬要郭婕妤去請莊昭媛賞花,莊昭媛就不會出靈犀殿,也就不會遇上這樣的事了。”
到了現在,林婕妤也顧不上自己的話會不會得罪柳貴妃了,她若是不推脫責任,這責任便會被她們推到她頭上,與其如此,還不如把所有人一塊兒都給拉下水。
陛下要是問罪,有人陪著她也值了。
徐修容面色微凝:“飯可以亂吃,話卻不能亂說。本宮與貴妃娘娘雖是讓郭婕妤去請莊昭媛賞花,但也沒有一定逼著莊昭媛來......”
“都給本宮住口!”
眾人一驚,忙回頭看去,只見陛下和皇後扶著太後從暖閣出來,三人臉色皆是漆黑如墨。
皇後冷冷道:“太後暈厥才醒,莊昭媛誕下皇子卻出生即夭,至今未曾醒來。你們不說去關切太後,為太後和皇嗣祈福,反而在外呈口舌之快,還t有沒有一點身為皇家嬪禦的樣子?”
一聲聲斥責擲地有聲,陛下也不曾反駁皇後的話,柳貴妃只好領著嬪妃們跪下請罪:“臣妾等知錯,還請陛下,太後,皇後息怒。”
看著跪了滿地的嬪妃,三人也不叫起,先是把太後安置在主位上坐下,蕭燁和皇後分別在太後的左右兩側落座,皇後看向轉了方向朝他們跪著的嬪妃,又偏頭看向太後,最後目光落在了蕭燁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