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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憶完畢,劍客·李晝恍然大悟,原來她早就接觸過太歲了。
就是不知道,黃衣道士和太歲是什麼關系,為什麼她身上會有太歲的味道。
嬰兒·李晝放下手裡的晚飯,小金碗裡裝著胡蘿蔔豬肉粥,加了點核桃油,十分健康。
“娘親,我去看看老道士洗好了沒。”說著,李晝便往黃衣道士所在的西廂房走去。
月娘沒想到她這麼上心,回想起老道士那雙眼瞳,不免生起幾分警惕之心。
“娘跟你一起。”
“娘先吃飯呀。”
月娘聽得心裡化成了水,晝兒懂事得讓她心疼。她端起小金碗,邊走邊說:“娘不餓,晝兒都還沒吃完呢。”
李晝腳步一頓,不好意思跟娘親說,其實她是不喜歡吃胡蘿蔔,才找藉口跑路的。
雖然太歲看起來不像好東西,同時出現在李府和旅店也很可疑,但李晝哪裡會管這些事。
她能在思考一番後,把本體和馬甲遇到的事聯系在一起,已經是很給面子了。
此刻,看到月娘端著碗跟在自己身後,李晝的關注重點直接就變成了,她可不要做那種媽媽追著喂飯的挑食寶寶。
所幸李晝並不知道,胡蘿蔔是從外國傳過來的,不然她肯定要小聲詛咒那個千裡迢迢引進胡蘿蔔的人。
就在嬰兒·李晝忙著找藉口逃避胡蘿蔔時,旅店外的人,已經等不及了。
“顧大人,”鄭裡長的聲音再次響起,這一次,聲音裡又添了幾分笑意,“薛宗主當面,竟也要擺欽差的架子嗎?”
一句輕飄飄的疑問,此刻卻成了千鈞石,沉甸甸壓在顧盛心頭,令她倍感壓力。
顧盛深吸一口氣,腦子裡掠過“是否要請旁邊那位無名劍客出手”的念頭,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。
先不說劍客與她萍水相逢,何苦趟這渾水,她既然有兼濟天下的抱負,又怎麼能想著讓別人替自己擔事。
若是薛宗主真要問罪,她顧盛一力承擔,哪怕宗主還要遷怒其他人,他人的怨恨,也合該她承受。
主意一定,顧盛便理了理衣衫,闊步上前,坦然地開啟了木門。
夜幕下,臃腫肥胖的鄭裡長站在最前方,細縫似的小眼睛竟還透著詭譎的光。
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好,漫天繁星,月亮都不知去了哪兒。
他身後之人,漆眉星目,絳衣玉帶,裙裾逶迤,隨風輕動,周身籠罩在璀璨星光下,當真如傳聞中的姑射仙人。
顧盛與掌櫃的等人,乍見此等人物,心神劇震,哪還會起半點疑心,當即就要拜倒。
然而,一股清風拂過,輕柔地扶起眾人,星光中的薛宗主聲音清冷,卻並不嚴厲。
“師妹,你來了,怎麼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?”
她目光溫和地望著眾人身後,踱步而出的鬥笠劍客,語氣帶著淡淡笑意。
眾人一驚,扭頭望去,紛紛想起,奪天宗確實有一位劍客,據說戰力僅在薛宗主之下,一個人便橫掃了犬夷的妖魔鬼怪。
誰能想到,她竟也出現在這小小旅店中。
即便是見過大場面的顧盛,此刻也不禁産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。
能讓奪天宗同時出動兩位仙師,這廣信縣怕不是要出大事。
鄭裡長臉上的肥肉顫了顫,笑意也維持不住了,驚訝地望著鬥笠劍客,垂在身側的手摩挲起油光鋥亮的桃核手串。
按理說,劍客·李晝第一次遇到這麼膽大的人,不但披她的馬甲,還大大方方地喊她另一個馬甲叫師妹,應該十分驚訝才對。
可對李晝來說,這位“薛宗主”的出現,還不如胡蘿蔔的存在感強。
她跟著大家走到門口,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,“薛宗主”那聲“師妹”是在喊她。
她沒應聲。
嬰兒·李晝站在廂房門口,嗅到房間裡的水汽,禮貌地敲了敲門,問道:“洗好了嗎?”
“好了,好了。”黃衣道士濕著發,依舊穿著襤褸黃色道袍,散發出淡淡腥味,赤著腳,鞋都沒顧上穿,就慌慌張張跑出來,“師尊……未來師尊,徒兒來了。”
嬰兒·李晝詫異地皺了皺鼻子,正在想難道這腥味來源於道袍,要不讓老道士換件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