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人說過,一定要接受別人的道歉,所以她不覺得趙素蘭不說話有什麼不對。
她看也沒看那俯下身子的年輕人,繞過他,徑直向前走去。
她還要在酒桌上打探情報呢。
腰間的酒囊裡已經裝滿了烈酒,就等著等會兒發揮了。
自顧自執行著計劃的李晝,沒看到族長凝重起來的神情,也沒有看到原本勾起一抹笑容的年輕人,變得滿頭大汗。
這是何等的傲慢!連面子都不給一個,彷彿就等著他們翻臉似的。
來者不善啊。
族長沉吟半晌,心裡冷笑了聲,再怎麼說,這謝相師也就只有一個人,她難道還能變出十萬分.身,把整個村子屠了不成?
他們王氏,可不是那些豬狗一般的凡人……他們可是……
“二狗,鶯兒,阿芸……快,吃飯了!”
趙素蘭高喊了聲,打斷了他的思緒,王氏族長抬起頭,眼睛下掛著的浮腫眼袋顫了顫t,他看著一個個小戲子從後臺怯生生地跑出來,年輕健康的身體充滿了他可望而不可得的活力。
陽光打在他深凹的眼窩裡,打下的陰影令他的眼袋更加青黑了,他慢吞吞地跟上去,臉上綻放出一個由衷的笑容:“吃飯好啊,多吃點,孩子們……管夠……”
他身後,俯身的年輕人一直沒敢直起身子,一直彎到撐不住,一頭栽倒,才有人上前,把這個已經僵硬了的家夥拖走。
而此時,相師·李晝正擰開酒囊,往大碗裡倒酒。
倒滿酒的海碗已經擺了一整桌,李晝手裡的酒囊卻依然沒有倒盡,彷彿裝了一片酒海。
族長並不知道,李晝只是想起一句“酒後吐真言”,才忍痛把這些酒倒給他們喝。
是看我們敢不敢喝嗎?
族長心裡冷笑了聲,對一名王氏族人吩咐:“王鄰,過來,陪謝師喝一杯。”
王鄰:“……”
他想了想,小心翼翼地說:“族長,這麼好的酒,您先喝吧。”
族長:“?”
趙素蘭心中暗暗發笑,敬佩地望了眼相師·李晝,不愧是謝師,只不過略施小計,便讓王氏族內出現了裂痕。
李晝可不知道他們居然擔心自己在酒裡下毒,也沒有在意沒人敢嘗她的酒,端起一隻酒碗,一口飲盡。
王氏族長見狀,心裡暗恨,他早該知道,她若要下毒,又豈會如此光明正大,這謝相師實在太會拿捏人心,心機之深沉,真是可怕極了。
他正暗自思量如何掰回一局,忽然聽到一聲呼喊,心中一喜,定下心來,老神在在地撚了撚花白鬍子。
趙素蘭等人正大口吃著飯菜,忽然,遠處傳來一聲:“行文書——!!酬遊鬼——!!生人避讓——!!”
隨著這喊聲由遠及近,一股極其濃鬱的血腥味傳入眾人鼻子,一群抬著鮮紅碎肉的王氏族人,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。
王氏族長緊緊盯著相師·李晝的神情,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,心中竟有一絲興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