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眾人並不知道,只以為是自己太過膽小,被嚇成了這樣。
絕對的實力面前,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。
他們第一次産生一個大不敬的想法,大周在奪天宗面前,還有幾分權威可言?
到現在為止,奪天宗顯露於眾人面前的,也不過是薛宗主與公孫劍俠,區區兩人而已。
一想到那傳說中的海外仙山,還不知有多少未入世的得道高人,蔣刺史忽然覺得,自己與牛典簽的明爭暗鬥、唇槍舌劍,都是那麼索然無味。
更可怕的是,距奪天宗橫空出世,也就過去三天而已。
接下來,它還將展現出何等仙家氣象,蔣刺史想都不敢想。
他甚至懶得再去搭理面無表情起身的牛典簽,心裡也沒有一絲政敵丟了面子的快意,只剩下對仙人的嚮往,與此生不可得的悵然。
畢竟,要他放棄官職去修仙,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。
牛典簽從驚恐中緩了過來,看了眼孤零零留在原地的神武軍將軍屍體,眼中出現了厭惡之色,但在其他神武軍扭頭看自己時,自然而然地切換成了哀慼與心痛。
他推開眾人,跌跌撞撞飛奔到屍體前,不顧髒汙,顫巍巍地摸了摸血泊中的將軍鼻息,感覺到沒有了氣息,身體一震,直起身,向後踉蹌幾步。
幾個神武軍扶住他:“典簽大人。”
牛典簽低聲喃喃,除了身邊幾人,沒人能聽到他說了什麼:“俠以武犯禁,古將軍,咱家不會讓你白死的。”
神武軍眾人默默對視一眼,只見彼此眼中的哀傷與恐懼中,多出了一份堅定。
只要牛典簽將此人行徑稟明天子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全身穿孔、掛著金鈎的陰教華嚴,小心翼翼拉了拉緝妖使陸瑤的衣角:“這位……前輩,真的……也是正派人士?”
他們陰教因為穿著打扮,經常被外人當成邪.教,因此她每次與人交流,都會小心翼翼亮明身份。
她之前還為此自卑過。
若不是太姥顯過靈,讓她知道,她所信仰的神真的存在,她可能都想偷偷跑路了。
可這位前輩,行事作風比陰教邪乎多了,卻能毫不在意眾人異樣的目光。
華嚴忽然懂了。
只要自己夠強,就可以不必在意別人的想法,貫徹自己心中的道。
於是,她不等陸瑤回答,便行了一禮,語氣堅定地說:“陸大人,我先走了,若是再有跛腳道人的訊息,我會想辦法通知你的。”
陸瑤還在糾結怎麼跟她解釋奪天宗與其他宗門的不同,見她忽然大徹大悟,下意識問了句:“你去哪兒?”
“去尋我自己的道。”
“……”
陸瑤神情困惑地望著鬥志昂揚的華嚴與同樣不明所以的陰教眾人,看到他們轉身,越走越遠,扭頭又看了看薛宗主離開的方向,心中一凜。
難道方才,薛宗主撫摸白犬狗頭的動作,有什麼深意,讓華嚴頓悟了?
是了,薛宗主還說了一句話,“怎麼不走了?”
莫非,這句話表面上是在說狗,實際上,是在勸誡他們這些修行之人?
因為被凡塵拘泥,眼界太低,有了些許修為,便沾沾自喜。
薛宗主讓她的狗告訴他們,若是再這樣浪費光陰,別人一個噴嚏你都承受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