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晝端起餐盤就走,阿姨連忙說:“等下同學,你忘刷卡了。”
哦對,別人都拿著寫了名字的東西滴一下才走的。
李晝被叫回來,摸了半天,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那個東西。
“忘帶飯卡了?”折回來的謝靈微掏出自己的飯卡,幫她滴了下,“快走快走,等會兒沒位置了。”
李晝點了點頭,跟著謝靈微取了免費的湯和飯,向佔好位子的談昭走去。
談昭看到左手滿滿當當餐盤,右手同時託著湯碗和飯碗的李晝,呆住了。
這是人的五根手指,可以做到的事嗎?
“怎麼了?”謝靈微看到她的表情,也回頭看向李晝,此時李晝已經放下手裡的東西,準備坐下了。
這不是挺正常的嗎?
李晝感覺到兩道目光盯著自己,伸出左手,把格外豐盛的餐盤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。
“你們不夠吃,可以再去買。”她誠懇地建議,覺得這兩人沒有她聰明,不知道一次性把盤子裝滿,居然要浪費兩個洞,分別放湯碗和飯碗。
人有兩隻手的呀。
談昭回過神,對上謝靈微疑問的目光,張了張口,又閉上了嘴:“沒什麼。”
雖然這是李晝第一次吃飯,但她筷子用得很熟練,要不是靜真的手只有五根手指,她還能更熟練。
她學著謝靈微和談昭,一口飯一口紅燒肉,一口飯又一口大雞腿,沒一會兒就把一大碗冒尖的米飯和一大盤菜吃得幹幹淨淨。
兩人抬起頭時,便看到她面前的餐盤、飯碗、湯碗,都像洗過了一樣,光可鑒人。
謝靈微大呼小叫:“你怎麼吃飯跟我家剛抱回來的小狗一樣,都不用洗碗的。”
談昭拉了拉她衣袖:“小聲點,人家都在看李晝了。”
還在舔勺子的李晝咦了聲:“你叫我什麼?”
談昭看著她說:“你怎麼連自己名字都忘了,你叫薛靜真啊。”
謝靈微點頭附和:“就是啊李晝,這都能忘。”
李晝眨了眨眼,突然感覺頭頂有點癢,好像裂了條縫,有什麼東西,要從裡頭鑽出來。
一道道重疊在一起,彷彿從遙遠的未來傳來的聲音,鑽進她耳中:“太上……渾元……”
另一道清朗的聲音,她自己早上朗誦課文的聲音,迅速打斷了這一道道重疊在一起的念誦。
“無思無慮始知道,無處無服始安道,無從無道始得道。”
李晝放下了撓癢的手,對謝靈微和談昭說:“我當然知道我叫什麼,我現在,叫薛靜真。”
兩人點頭:“對啊,你是薛靜真,我們的好朋友。”
“西瓜來了,西瓜來了!”
李府中,李生用頭頂著竹筐,涉水走到木梯下,跨坐在木梯上的月娘彎腰取了塊切好的西瓜,遞到觸手頂著的嬰兒腦袋嘴邊。
“晝兒,吃西瓜了。”
了塵師太死死盯著安睡中的嬰兒,身後的金色光暈若隱若現。
嬰兒偏過頭,張開口,一口叼走了西瓜,呱唧呱唧沒一會兒就吃完了,紅豔豔的西瓜汁順著嘴角流下幾滴,像極了血。
她雖然還沒醒,但身下的觸手,已經徹底安靜下來。
了塵師太心跳砰砰的,手心全是汗,這是一場豪賭,但如果要讓夫椒城,甚至整個池州百姓存活,她現在,也只能賭。
雨早就停了,水面卻忽然又泛起了漣漪,細細碎碎的絮語,再次靠了過來。
“沒用的……”
不知什麼東西,藏在水底,嘀嘀咕咕地說:“祂快醒了……”
“真正地……醒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