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,薛宗主的坐騎便比他威風得多。
但現在,努紮篤哪還顧得上自己的王子派頭,他向著城頭方向膝行數步,激動地說:“公主,是我啊。”
公主千金之體,怎麼會忽然跑到戰場上來,還不就是擔心他這個未來夫婿沒了,自個兒要成望門寡嗎?
努紮篤喜極而泣,打定主意要抱緊公主大腿。
卻不知,蔣令儀腦中正飛快轉動。
要知道,她跑出刺史府時,想的可是寧可戰死沙場,也不要讓自己成為犬夷人制造殺戮的理由。
從刺史府到西南城牆,就算她騎術不佳,也最多花了一炷香時間。
怎麼戰場局面已經翻天覆地,氣勢洶洶的犬夷人這就已經擺出投降的架勢了呢?
蔣令儀沒有修行之人的好眼力,也沒親眼見到公孫贏那一劍,因而不知道,那一圈圍著犬夷人的光暈,是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蠕蟲。
但包圍圈中央站著的人,她還是能看清的。
囂張的犬夷王子跪在那兩名女子面前,口中直呼“仙師大人”,其中一人看穿著打扮,正是來過刺史府的薛宗主。
定是薛宗主與其同門及時支援,解了駟州城之危。
推斷出發生了何事,蔣令儀連忙對薛宗主高聲喊道:“宗主留步。可否聽我一言?”
機不可失,失不再來。
她想做的那件事,就看今天了。
宗主·李晝還沒說話,劍客·李晝已然一聲不吭,使了個劍訣,飛劍越過眾人頭頂,停在了蔣令儀面前。
劍修最是面冷心熱了。
蔣刺史只來得及提醒一句:“這是薛宗主師妹公孫贏,公孫劍俠是也。”
蔣令儀點了點頭,大著膽子踩上飛劍,本來還怕站不穩,沒想到剛晃了下,劍身周圍靈氣就湧起,輕柔地扶住了她。
剛要感動的蔣令儀,忽然察覺到這些靈氣的組成是什麼,呆了呆,差點連想做的事都忘了。
外冷內熱的劍客·李晝將公主接到聶洪身旁後,就收回了飛劍。
她可是不僅有善良,還很心細的。
聶洪是公主老師,本來就要護送公主去犬夷,讓她保護公主,免得出了什麼紕漏,再合適不過。
事實證明,李晝想得很周全。
蔣令儀剛落地,滿臉欣喜的努紮篤就膝行過去,想要抱住她的大腿。
還好聶洪及時擋在蔣令儀面前,一腳踹開了他。
努紮篤吃了記窩心腳,餘光陰狠地掃了眼聶洪,卻不敢發作,只對著蔣令儀說:“公主,勞煩您親自來接小王。”
等他和公主完婚,再來收拾這不知好歹的賤奴。
努紮篤心裡發狠,下一刻,卻聽到公主好聽的聲音說:“聽說,這一戰犬夷精銳盡出,誓要攻破駟州……”
努紮篤連忙用剛才對薛宗主的說辭,解釋說:“這都是國師贊陀慫恿,公主和我回犬夷後,大可將他賜死,也免得這匹夫再惡意挑撥……”
沒有否認精銳啊。
也就是說,此時的犬夷國內,相當空虛。
蔣令儀瞭然地點了點頭,看了眼聶洪,師徒倆一個對視,便能知道彼此想做什麼。
聶洪護著蔣令儀,繞過努紮篤,走到了薛宗主與公孫劍俠面前。
蔣令儀對著兩人深深一揖,聶洪一愣,代表朝廷的韋先鋒更是走上前急道:“公主不可——”
“昌寧替駟州百姓謝宗主、劍俠救命之恩。”
韋先鋒腳步一頓,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。
宗主·李晝扶起蔣令儀,搖頭說:“公主想說什麼,就直接說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