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挺忙的,這虎妖在等什麼?怎麼沒抓緊機會搶先出招?
虎妖在用神識目送女兒女婿帶著孫女離開。
看到孩子們匆匆穿過花園,往後門跑去,它心裡也鬆了口氣,隨即抬起爪子,舔了舔傷口,目光變得冰冷至極。
它盯著李晝,跨過還在吐血的齊英,漫不經心地甩著尾巴,朝李晝走來。
現在,它已經無所顧忌。人族,這是你自找的。
虎妖張開血盆大口,一聲咆哮,一股腥臭狂風便席捲了整個廳堂,令所有凡人兩股戰戰,修為弱的妖怪也被震得翻了白眼。
即便是一眾見識過奪天宗主本事的緝妖使,也不由面露凝重之色。
馬鏞手握法劍,心中更是生起一種不詳的預感。
宗主之前出手,何等迅猛,如今第一招未能致命,第二招遲遲不出,莫非這虎妖神識異常強悍,宗主已經受了暗傷?
想想也是,鎮壓一山妖魔的妖王,哪裡能是好相與的,宗主天賦再高,畢竟還是年輕,哪怕修為深厚,也缺了些對敵經驗。
好在,他也在。
馬鏞向前跨出一步,心情悲壯之t餘,又有一絲奇異的滿足感。
輪到他出手了,他想,這一劍,他雖然沒有斬殺虎妖的自信,至少能掩護宗主逃走,回城叫來支援。
在他身死之前,他與他的劍,便是攔在宗主、緝妖使與這些凡人之前的最後一道血肉城池。
深吸了一口氣,在虎妖高高躍起的同時,馬鏞手腕一抬——
一道綢緞般華美、冰雪般冷冽、山川般浩大的靈氣,一瞬間越過他的頭頂,削掉他頭皮上方一層頭發,令他束好的頭發全都散落下來,接著去勢不減,呼嘯劃過虎妖脖頸,然後繼續向前掠去。
所有人與妖的耳邊,聽到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,先是寫著“觀山樂水”的匾額斜斜歪向一側,接著是琉璃窗上多了一條細長裂縫,最後轟地一聲,半截磚牆連帶著整塊屋頂都被一股大力向上掀翻,裹著塵土砸在花園中的花花草草上。
塵埃落定時,一道猙獰傷口赫然橫亙虎妖脖頸,腥臭血水如暴雨潑灑而下。
虎妖猙獰的神色僵住,沉重的身體與只剩幾根筋連著的頭顱轟然摔在地上,虎臉上殘留著一瞬間湧上的恐懼,夾雜著一絲慶幸。幸好,孩子們都已經送走了……
這個念頭才冒出來,兩大一小三隻老虎,從天而降,嘭一聲摔在它面前,胸口破開的血洞往外汩汩流血,瞪大的眼睛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。
“不要……”鮮血從虎妖嘴裡湧出,被割開的喉嚨嘶嘶透著涼氣,迅速地奪走了它的生命力。
它卻仍死死盯著孩子們的屍體,硬生生抬起眼眸,悲憤地發出最後一聲怒吼:“……殺!”
“噗嗤。”
一柄雪亮的劍,從它心口探出,帶走了它身上最後一絲熱氣。
虎妖的臨終暴起,被輕而易舉打斷。
“師姐。”緩緩傾倒的虎妖屍體身後,女劍客抽出劍,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,“我來晚了。”
馬鏞與石一山等緝妖使震撼地望著這一幕。
奪天宗主微笑搖頭:“不,剛剛好。”
……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“起——”
一眾緝妖使肌肉僨張,一個用力,把山君屍體搬上了大車,運出了正在打掃的廳堂。
擅長岐黃之術的緝妖使們已將奄奄一息的紅燭、刑參與齊英傷口穩住,用齊英的丹爐,現取的妖血,當場煉制起補氣回血、鎮驚療傷的丹藥。
緝妖使受傷太過頻繁,隨身帶的草藥總是不夠用,這些年一直在研製以妖魔為材料的丹方。
馬鏞木著臉站在旁邊,除了這三位,本場戰役受傷最重的人就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