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收錢,可是曇音這裡的最高待遇了。
老婦人卻回以輕輕一笑:“姑娘休惱,想想你最近遇到的人吧,該你知道時,你自會知曉。”
曇音不解其意,正要再問,忽地手上一輕,只見一陣青煙縷縷,老婦人竟憑空從她手中消失了。
她心中一驚,四處環顧,正琢磨這是什麼法術,卻見周圍聚集了不少路人,對她投來詫異的目光,竊竊私語道:
“這尼姑在跟誰說話?”
“沒看到人啊,別是發癲了吧。”
“噓,她在看我們,快走快走,癲子可不敢惹……”
曇音:“…………”
曇音正百思不得其解時,縣城附近一農戶家中,正在指點劁豬之法的法頓,也遇到了一個奇怪的老婦人。
這老婦人一身青布衣,發髻打理得紋絲不亂,提著一隻竹籃,籃裡裝了一堆梳子。
她打量了法頓好一會兒,就在後者以為,自己要解釋一番劁豬是出家人的美德,只有讓食物更美味才不辜負它們的一生時,老婦人開口了。
她慢悠悠地說:“和尚,你要不要買我的梳子?”
法頓摸了摸光頭,最近是長出點青茬,但也不至於被人誤會要用梳子了吧。
他雙手合十,正要拒絕,卻被老婦人直接拋了一把梳子,他下意識接住,聽到一句:“身體發膚,受之父母,豈可輕易損毀?請用這梳子,梳一梳頭吧。”
法頓正要好好解釋一番和尚這個詞的意思,一抬頭,老婦人已經沒了蹤跡。
他疑惑地詢問身旁農戶,卻見那農戶駭然道:“有,有人來過嗎?”
法頓再次摸了摸光頭,想了想,攤開手心梳子,看到其上刻t了行秀麗的小楷,是一句截搭詩:
“晝短苦夜長,慈母盼兒歸。”
縣城外,一座荒廢許久的鄉野小廟中,一名鶴發赤眼、面容豔麗的跛腳道人,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。
若是李晝等人在此,就會驚訝地發現,他的容貌竟與那崔王孫有幾分相似。
跛腳道人抬頭望了望廟中早已堆滿塵土的神像,嘴角揚起,以一種充滿韻律的聲音輕聲說:“承者為前,負者為後。財共生欲,欲共生邪,邪共生奸,奸共生猾,猾共生害。”
隨著他誦念結束,廟宇中起了一陣風,經年的蛛網沙塵被這股風輕輕吹走,小廟竟恢複如新,神像前更是多了三炷香。
青煙在面容俊美、身著王服的神像四周環繞了幾圈,回到跛腳道人面前,凝聚成一顆灰不溜秋的果子。
這果子只凝聚了半息,便無以為續一般,再度化為青煙,杳然飄散了。
跛腳道人皺了皺眉,自言自語道:“已有花姐之死、珠兒之迷、陰教之怨在前,承負報應卻還不夠,要想更進一步,恐怕不能再這樣小打小鬧了。”
他說話時,身著王服的虛影飄蕩在旁,看模樣,與端坐臺上的神像一模一樣。
這虛影人頭旁,又有豕、狗、羊、馬、雞五顆頭時隱時現,竟然正是由崔王孫請出,在胡府害人的五通神君,木下三郎。
只是這木下三郎明明是神主,在這道人面前卻畏畏縮縮,一句話也不敢說,見跛腳道人陷入沉思,才小心翼翼飄向神像。
就在他飄到神像附近,面露喜色之時,跛腳道人卻在此時一抬袖袍,將虛影直接收入了袍中。
“娘親,我在這……”
虛影的話沒能說完,掐斷在了跛腳道人袖袍之中。
接著,他轉身出了小廟,深一腳,淺一腳,沒走幾步,便換了衣著相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