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這醜陋畸形的下半身存在感太強,誰不誇一聲懂事的乖女兒呢?
月娘懸著的心,徹底死了。
她面如槁木,萬分悽慘地說:“你要吃,就吃吧。只是大郎還小,你要是不急,不如養大些再吃。”
這是她做孃的,唯一能為大郎做的事了。
嗚嗚她的峨眉雪、巫峽雲、瀟湘雨、廬山瀑布……
嗚嗚天殺的李烏龜……
“下次,”李晝鑽進月娘懷裡,仰著臉說,“下次一定等娘允許了再吃。”
她一點兒也沒發現自己出生沒幾天就會說話有多麼不正常,還以為娘哭是因為她吃糖。
她想了想張開嘴:“娘快看,沒長蛀牙。”
她以前畢竟也是大人,十分理解家長的擔憂,小孩子吃糖吃多了確實不大好。
“你別生氣了。”李晝用頭拱進月娘柔軟的懷抱,深深吸了一口,雖然娘身上沒有食物那種香,但也香香軟軟的,好舒服,好安心。
月娘本以為今日必死,不料卻被這孩子撲了個滿懷。
對了,它還喊她娘……
它竟真的把她當生身母親?
月娘長舒了一口氣,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屏著呼吸,差點就憋壞了。t
她遲疑地望向懷裡的孩子,李晝身下的觸手,已經全部收了起來,如今的她穿著羅絹製成的襪腹,全身上下白白嫩嫩,一雙眼睛像葡萄,又黑又亮,小手胖嘟嘟的,指甲粉嫩嫩的,別提多可愛了。
月娘揉了揉眼睛,望著李晝的小臉想,單看這張臉,倒真像她的孩子。
李晝抱住孃的胳膊,吃飽喝足,睏意便湧上來,頭一點一點,打起了盹兒。
母親的手猶豫地搭在了她背上,試探著輕拍,她無意識地抱得更緊了。
這孩子……
月娘微微皺眉,難道是察覺到她有危險,特地跑過來救她?
看把孩子累的。
月娘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,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李晝後背。
她看了看另一隻手中的金簪,抬起,又放下了。
這母慈女孝的一幕,旁邊驚恐的大郎看在眼裡,他呆呆地想,爹說妹妹是怪物,但她好像一點也不壞。
只是,爹在哪兒呢?
倒在廚房門口,人事不省的李生,正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