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急,”露辛達拍了拍霍麗葉的手臂,“我還沒有說完。他在後續遊戲中,還有著另外一種表現,就是體溫的升高——尤其是頭腦部位。”
這樣說,她笑起來:“畢竟,翼族擁有敏銳的感官,來感知溫度與磁場的變化,以進行遷徙。”
霍麗葉有點瞠目結舌:“所以,你能感受到他面板表面溫度的升高?是這樣嗎?”
“平常的時候很難,”露辛達莞爾,“當他大量用腦,急速思索的時候,是的,我可以感受到他體溫的變化。”
露辛達這樣說,霍麗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赫曼。
赫曼緘默不言,垂著眼睛,似乎成為了一座沉默的雕像。
露辛達知道,赫曼大約已經明白了自己獲勝的訣竅,但她還是仔細地向霍麗葉解釋道:
“赫曼體溫的改變,通常出現在兩種狀態:第一,是他手裡擁有幾乎必輸的小牌,他想要透過小牌去虛張聲勢地運作;第二,是他手裡出現有一定機率贏,但並不是必勝的中等強牌,他需要用力思考來與我博弈。所以——”
大約是覺得語言難以表達清楚,露辛達想了想,在身邊拾起一根樹枝,在沙土地上劃動,劃出了二乘二的四個方格,列舉了赫曼的行為規律:
“是否‘心跳加速與瞳孔收緊’,是否‘體溫升高’,組合起來,一共代表了四種可能性,四種情況:
“第一種情況,‘是,否’:當他拿到幾乎必贏的大牌,他的瞳孔與心跳會在一瞬間紊亂,但是後續面板體溫不會升高太多,因為這種情況下,他相對地,會更加氣定神閑;這是天牌那一局他的表現。
“第二種情況,‘是,是’:當他拿到幾乎必輸的小牌,他的瞳孔與心跳也會在一瞬間紊亂,而後續的面板體溫也會升高,因為他會飛速地盤算著,可不可以用虛張聲勢的行為來迷惑我;這是開場第一局他的表現。
“第三種情況,‘否,否’:是他拿到了中等的牌,但是贏的機率相對較小,那麼,他的瞳孔與心跳不會在摸牌時紊亂,後續面板體溫也不會升高,因為這種情況他通常會直接棄牌,並不多加思索;那就是棄牌的幾局裡他的表現狀態了。
“最後一種情況,‘否,是’:是他拿到了中等的牌,但是相對也有一定的贏的機率,他的瞳孔與心跳不會在摸牌時紊亂,但是後續的面板體溫會急遽升高——因為他要思考,如何用這一幅有一定可能性贏的牌來與我博弈。”
頓了頓,露辛達解釋道:“這就是最後一局的情況。我猜到,他的手牌並不比我大,至少並不是最大的那一張‘銅錘么六’;但是,他的手牌一定也有七點以上,並不是小牌,也有一定贏的機率,所以,他才會願意在那一局和我翻牌賭一把。”
霍麗葉看著露辛達在土地上劃出的四個方格,喃喃地說:“所以,前面幾局的輸,是你必須要翻牌來實打實地看到赫曼的手牌,確定之前你總結的這些規律沒有錯誤,因此不惜輸掉大量的籌碼。”
“嗯,”露辛達點點頭,微笑著看向赫曼,“當然,最後一局裡,他大概也猜到了,我手中拿到的並不是最大那一張牌。我們只是各自有自己的方法。”
伊裡斯公主這樣說,赫曼慢慢地搖了搖頭:“我猜到你手中拿到的不是必勝牌,大概也是你希望我猜到的。不用提起它了。”
露辛達笑笑:“我其實沒有想到那麼多。我恰好拿到了八點,拿到了一副較大但不是必勝的牌。我知道赫曼你也有自己的方式試探我的手牌,因此就只是順其自然。畢竟,”
頓了頓,她坦誠地說,“我得讓你以為,我和你同樣地在用邏輯推理的方式進行這一場賭博——如果你明白我在聽你的心跳聲,觀察你的瞳孔,那麼你可以透過疼痛或刺激等方式改變自己的心率等等,我的方法就失效了。”
“露辛達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們不能在競賽中成為隊友,我真的感到可惜。”
霍麗葉一愣,剛想問一句“為什麼你們不能在競賽中成為隊友”,樹林裡枯枝“沙沙”地響動,有人撥開了樹木走向他們坐落的溪邊:
姐姐哈莉葉用劍鞘撥開枯枝,看見席地而坐的三個人,鬆了口氣。
“原來你們在這裡,”女武士說,“快回來紅土裂谷吧!五人團隊的隊友選擇就要開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