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交頭接耳的身影並著恢宏額落日,一同紮進了殿門外罰站三人的眼裡。
程徹蹙著眉頭,宋嶼摩挲著扳指,皆不發一語。
邊上罰站的大兄弟倒是一臉喜氣:“不知道沈清是不是斷袖,從後面看,和魏琥倒也挺配,過幾天三哥的生日宴上,找戲班子來唱一出,狀元與探花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,必能名聲......”
“閉嘴。”
“閉嘴。”
另兩人同時發聲,默契達到了史無前例的統一。
程徹和宋嶼互看了眼,劍拔弩張。
宋嶼眼眸微沉,說道:“程大人借一步說話?”
程徹頜首,比手示意二殿下先走。
兩人就撇下了還在罰站的宋徽,踩著斜陽餘暉大步邁下了臺階。
程徹先開了口:“二皇子怎麼提前回來了?”
這話皇上也問過,當時宋嶼說是為了不錯過殿試,這必是一方面,深層的原因.....
果然宋嶼低語說道:“來娶沈清,阻止她參加殿試,但還是晚了一步。”
程徹心中已有預判,就沖道炎作為肅王的貼身暗衛,卻保護著沈清這事,就說明宋嶼和沈清關系不一般,那天戳破她的女兒身後,想問來著卻被宋徽的不速前來打斷了。
倒沒想到宋嶼如此坦然地說出了他的目的。
雖是晚春了,風吹在身上也暖暖的,但程徹的眉目間像是添了一層化不開的冰霜,他單刀直入地問道:“二殿下和文若是什麼關系?竟知她身份?”
文若?宋嶼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,待醒過味來說道:“救命之恩。你呢?”他挑了挑眉,程徹竟然知道沈清的小字,看來道炎書信上所說的“兩人水火不相容”並不準。
程徹看宋嶼一時微怔,方緩了緩心緒,這兩人,似乎是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要好。他唇角微勾:“好巧,我也被救過,但我們是生死之交。”
還一起騎過馬,破過案,掉過水,想必這些宋嶼都沒有,程徹心中大悅,竟有些自矜的驕傲。
宋嶼看不得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,轉移話題問道:“那事,調查得如何了?”自是指軍衣造假案。
程徹肅了肅臉色,回道:“有些眉目,但不宜在此詳說,待沈清來禦史臺赴職之日,您可以以道賀的由頭,我們商議一下。”
兩人又洽談了幾句,前面刀光劍影的幼稚對話才劃了過去。
這人一旦起了做媒的念頭,就完全停不下來,見到根草就想配朵花上去。
宋徽看著自己的親哥和程徹遠去,雖一時憤慨他們的不仗義,但看著兩人身形挺拔,珠聯璧合的背影,這不比剛剛狀元和探花更配麼?
而且這兩人他都熟悉,這麼大年紀了到現在皆未娶妻,很難說不是在為對方做準備。
他還記得兩年前宋嶼首次作為主帥,打了勝仗回朝。他知哥哥不稀罕金銀珠寶,一時高興,就精挑細選了十名環肥燕瘦的女子送到了肅王府,想讓哥哥開開葷,連父皇和母妃都誇他此事辦的妥帖,誰知他竟絲毫不領情,還被宋徽鞭抽得滿地求饒,十天都下不來床。
現下想來,這是沒送到哥哥的點上啊。
看看這兩人文能提筆安天下,武能上馬定乾坤,實乃絕配。哥哥好不容易回來,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,如何創造,就得看他了,計上心頭,越想越自得其樂。
月爬樹稍,銀如鈎。
宋嶼剛下馬往肅王府內跨入時,寒眸一縮,身上立馬籠現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:“誰?出來!”
府門下的燈籠搖搖晃晃,照出一魁梧大漢的身影。
道炎手執行囊向前,眼底竟有些淚光,十分隱忍地說道:“二殿下,我被沈姑娘趕出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