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我等初到大昭,其官員可謂是禮遇非常,又是設宴為我們接風洗塵,又是作陪帶我們遊覽京師,皇帝的金銀器皿、皂羅彩帛、茶葉布匹等賞賜之物也從未停歇。”
“但等到真正要上朝堂議事時,言語之間,女帝卻很是看不起我女真,說我們是什麼彈丸之地的小國……”
“什麼?!”阿骨打眉毛一豎,“大昭女帝竟如此一葉障目?”
“女帝是什麼樣子人,微臣不知,但女帝的野心很大,她要的不僅是燕雲十六州,還有西京及所轄的五州,以及平州、興州與灤州。”寧術割艱難道。
“不可能,哪裡這麼厚臉皮的人,兵還沒發就問人要地皮。”阿骨打搖著頭道。
“陛下信我,女帝的條件很苛刻,大昭對於燕京享有絕對的戰略優先權,沒有她的允許,金國的軍隊不可進入榆山關。”
“完全,完全沒有這份文書上寫得如此寬容。”
當看著那位女帝居高臨下,垂著眼眸俯視自己的時候,寧術割便知道,大昭和金國之間,永遠不可能平等相交。
“在寧統使面聖後的賜宴上,還有刺客襲擊我方,所幸那位罪人在現場就被拿下,也在不久後被判處了死刑。”
“但是由此可見,大昭境內對於和金國合作是有很強的抵抗情緒的。”李善慶補充道。
“在京師度過的七日中,他們的官員還特地帶我們參觀了雄偉的城門。”
“據說他們每座城門上都安裝有火炮,具備非常強大的戰鬥力,好像根本不用和我們合作似的。”勃達悶悶不道。
“那這份手書是怎麼回事?難道是昭文帝改變主意後寫的嗎?”阿骨打追問道。
“不會的,只有可能……是大昭方面有人調換了女帝的手書。”寧術割猜測道。
李善慶拿起阿骨打案上的圓筒形封盒,細細地檢視起來。
他將蓋子往上一按,滴蠟上的印鑒合併在一起,上面刻得不是昭文帝而是逍遙王。
“陛下,看這裡。”李善慶向阿骨打遞過封盒道。
“陛下,手書一路封禁,若是要調換,只能在昨夜我們折返時,大昭使團中有此魄力的,唯那位逍遙王殿下一人耳。”寧術割此時也推斷了出來。
阿骨打摩挲著封盒傷的印鑒,總算明白了烏純聲昨夜的話是什麼意思。
他說:“條目若有異議,請以手中文書為準。”當時他還不明就裡,原來竟是如此。
想到這裡,阿骨打豪氣地笑起來,“大昭女帝於我素未謀面,逍遙王卻已與我等相熟,此人有勇有謀,甚是對我的胃口。既然他拍得了板,做得了主,又有何不可?”
“大不了,等我們拿下北燕以後,給大昭換位皇帝就是了。”
李善慶、寧術割、勃達三人對視一眼,心中頓時暢快不已。
他們在大昭的繁華燈火中受盡了苦楚,那是所謂有著千年傳承的中原王朝在禮遇中暗藏的鄙夷和不屑。
而王一句話就清掃了他們心上累積的陰影。
“陛下,還有一點。”寧術割補充道,“臣在面見女帝的時候還提出,大昭需配合金國捉拿叛逃者阿疏及其族人,但女帝並未答應。”
“此條在原來的手書上也沒有,逍遙王也沒有註明,是否還要向她提起此事呢?”
“這倒不必,聽說此前銀山叛變時,逍遙王與阿疏感情甚篤,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妙。”
“入燕京後派出一支小隊全城搜尋,找到了以後,就地正法。”阿骨打決斷道。
“是!”寧術割拱手領命。
三日後,完顏宗翰留守阿勒楚喀,阿骨打帶著手底下整整十五萬的大軍,向西出發。
樊不野收到許弋的飛鴿傳書,也從奉雲城發兵,一路北進。
大昭與金國聯合攻打北燕的戰鬥,正式開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