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弋只覺得一股氣沖到她的腦門,她深吸了一口氣,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,“就這樣?”
“嗯。”烏純聲連些微的側臉,也轉了過去。
“烏純聲!今天你把話給我說清楚!”
你是阿骨打的人麼?叛國的京尹郭蒙是你接洽上的麼?京師和宮城的防衛圖是不是你獻給金兵的……
許弋心中一堆疑團,恨不得一股腦兒問個清楚。
“喀啦啦”幾聲脆響,許弋已然掀開珠鏈,三步踏到了樓臺上。
她左手掐著烏純聲的左臂,一把將他從蒲團上拎起來按在了木質的牆上,“嗦囉囉”幾聲,木牆發出了一陣顫抖之聲。
“唔……殿下……你怎的如此霸道?”烏純聲蹙眉撇開臉,暗啞著聲音道。
“哼,倒是我以前對你太客氣了。”許弋嘲諷道。
但她仔細去看烏純聲的神色,竟發現他竟眼角微紅,狹長的眼眸也比平日裡腫脹不少,好似落過淚。
許弋按著他的手勁默默放鬆了些,“你……哭了?”
“我沒。”烏純聲悶聲道。
許弋的心突然柔軟下來,即使烏純聲的身份真的有問題,但是他對她的情意似乎不是作假,而且三番五次地,他總是為她帶來關鍵的情報,可以扭轉局勢。
上一局京師失守的時候,他應當也有很多不得已的地方吧。
“罷了,我也沒什麼好問你的了。”許弋松開手,準備轉身離去。
“殿下……不要走。”烏純聲突然拉住許弋的手臂,將她圈進了自己的懷中。
阿骨打狼子野心,滅了北燕後第一件事定是討伐大昭,他好怕,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殿下了。
“烏純聲,你大膽!”許弋推著他的肩膀道。
“殿下若是覺得卑職膽大包天,就砍了卑職的腦袋罷。”烏純聲將腦袋埋在許弋的肩窩裡,頹然道。
許弋只覺得後脖頸一涼,烏純聲……他是真的在哭,許弋的心一下被揪了起來。
那個在女真騎兵間廝殺的暗影再次掠過她的心間,曾幾何時,他也拼盡了一切努力要來救她的性命。
許弋心下一陣嘆息,輕拍著烏純聲的後背道,“我怎麼會砍你的腦袋呢,我怎麼捨得呢。”
烏純聲輕輕吸了吸鼻子,松開許弋,認真道:“如果我做錯了事,殿下也不殺我嗎?”
許弋踮起腳尖,輕輕擦掉了烏純聲臉頰上的淚痕:“那就罰你再多做千件萬件,將功贖罪。”
“好。就算殿下叫我上刀山,下火海,我都在所不辭。”
烏純聲扶著許弋的肩膀,淺笑道。
“好。”許弋也笑道。
“殿下,我跟著你去北線。”烏純聲收起玩笑的神情,堅決道。
“不行。”許弋心中一跳,跟她去北線做什麼?好把大昭的情報繼續賣給金國嗎?
阿骨打派來的暗探肯定不止他一個,但他來了大昭後幾乎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,她什麼都查不出來。
他對她,到底是肯捨生赴死的,留他在這裡,反倒能穩住他們。
“為何?難道殿下還是不信我嗎?”
烏純聲扶著許弋的肩膀急切道,這一次,他想整個豁出去守住殿下一次,殿下怎麼不允許呢。
許弋甩開烏純聲的肩膀,重新走進室內,烏純聲跟得緊,亂晃的珠鏈撲在他的臉上,他好似被打了無數個巴掌,一時心亂如麻。
“不行就是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