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凝仰面對著烏雲蔽日的昏暗天空,怒吼道。
“轟隆”一聲悶響,一道天雷劈開濃厚的雲層,在宮城上空投下刺眼的白光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,無情的蒼天啊!有種你劈了我啊!你劈啊!”趙凝對著蒼天瘋笑起來,情至癲狂。
是夜,崇政殿,樞密副使文廣通緊急來報。
“陛下,微臣都查清楚了,白日裡急攻青城山的是北燕奚族的‘怨軍’,他們曾助北燕對抗女真一族,十分驍勇善戰。”
“此次來人共有六十九名,均為我軍悉數拿下,只是樊不野將軍他……”
“你說什麼?北燕的兵怎麼來的我京師?”
“北線守著的那幾個都是吃幹飯嗎?!朕每年運過去那麼多軍餉,都是餵了狗了嗎?”
趙凝站起身來怒問道。
“啟稟陛下……”文廣通還要再說,卻見昭文帝一頭栽到在案幾上,帶得奏章、文書呼啦啦滾了一地。
“陛下!”文廣通驚呼道。
“傳太醫!”小果子驚慌地喊叫起來,撒丫子便躥到了趙凝身邊。
許弋匆匆趕到福寧殿,卻見一眾太醫將趙凝團團圍著,為她紮針、推拿,忙得忙頭大汗。
她看不真切,便走近了幾步,卻見趙凝歪斜在塌上,身體抽搐,嘴角歪斜,涎水不住地從她的嘴角漫出,落到金黃色的褥子上,染出一片深深的影子。
趙凝她……是中風了,許弋反應過來。
“何太醫,針灸、推拿,都試過了,牛黃清心丸、氣運再造片都餵了,都不管用。”
床榻旁,太醫毛無竭抹著額頭上的汗,對翰林醫官使何初平說道。
“拿回春丹給我,我再試試。”何初平摸著他花白的鬍子決斷道,他決定給昭文帝下一劑猛藥。
回春丹名字聽著溫和,但藥力剛猛,或許還會有盜汗、驚厥等副作用,但若在第一次大厥發作的時候救不回來,此後就再難了。
不多時,一個赭色的小方盒被送了上來。
何初平開啟方盒,握著白玉般的丹藥放入趙凝的口中,老太醫在她的脖頸兩側一陣推拿,終於,趙凝喉間起伏,順利將它嚥了下去。
福寧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,所有人都默默地站在殿中,一動不動,大家都在等,等趙凝重新清醒的那一刻。
許弋的思緒遊離起來,與趙凝相處的一幕幕從她腦海中劃過,她突然意識到,她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。
“芙兒……芙兒……”
當熹微的晨光透進福寧殿時,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,是趙凝在挪動身體,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亮了起來,女帝的意識恢複了!
趙凝昂著脖子,轉動著她渾濁的眼睛,到處尋找趙芙的身影。
“阿姐!我在這裡。”
許弋奔至趙凝的床前,緊緊握住她的手,將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。
“阿姐,芙兒就在這裡,一直守著阿姐,哪裡都不去。”
“好,芙兒……詔書……詔書在大慶殿的匾額後面,大昭以後……就交給你了。”
趙凝用盡全力說完這句話,嘴角再次歪斜起來。
不多時,她發出兩聲嘿嘿的傻笑,眼神也陷入了呆滯的狀態中。
“阿姐!阿姐!”無論許弋再怎麼喚她,趙凝都是一臉痴相,她的手抓著許弋的頭發,亂扯起來,竟像一個三歲的孩子一般。
“何太醫!我阿姐怎麼剛剛清醒又糊塗過去了!”許弋轉向何初平,心焦地向他求助,“阿姐到底能不能好了!”
“殿下莫急!待老臣再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