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趙芙!你鬆手!你再這樣我以後不來找你了!”烏純聲喵嗚一聲哀叫道。
“對……對不起,是我太著急了。”許弋放開烏純聲,摸了摸他的腦袋。
烏純聲偏過頭,有點委屈巴巴地道,“他若是鐵了心要從你身邊逃開,你關得住他的人,關得住他的心嗎?”
“我不是想將他關起來……我是怕大理寺的人找到他,再對他用刑。”許弋辯解道,可是現在再講這些又有什麼用呢。
“派暗影衛去找了嗎?暗影衛不是什麼訊息都能探聽到嗎?何況是這樣的一個大活人。”
烏純聲撇撇嘴,“蕭靜之身上有巫的血,他若是用了什麼特別的術法,和耶魯裡簽訂契約的暗影衛找不到他也是正常。”
一瞬間,許弋感覺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,蕭靜之還是選擇離開她嗎?
烏純聲看著她頹喪的樣子,安慰道,“人和人的相遇,就是這樣的,總會有人在你身邊停留,也總會有人從你身邊離開。”
“說不定哪一天,他想通了,就回來了。”
初時收到蕭靜之失蹤的訊息,烏純聲並沒有馬上派暗影衛去找。
他心裡甚至鬆了口氣,不見了也好,趙芙是真的對他上心了,每每想到殿下為他焦急,為他落淚的模樣,他心中就總是堵著一口氣。
這還是那個萬花叢中過,片葉不沾身,投擲千金,只為紅顏一笑的逍遙王殿下嗎?
原來她動起情來是這個樣子的,竟也與凡夫俗子沒什麼不同。
他的心裡有一點點唏噓,又有一點點落寞,這樣世俗的關愛,如果落到他的身上,他又何嘗不會珍惜?
但酸澀歸酸澀,該他做的事他一樣都不會少做。
只是等到暗影衛尋遍京師都沒有找到蕭靜之道的時候,烏純聲才覺得大事不妙,僅僅半日的功夫,他到底能躲到哪裡去?
許弋的腦袋混沌不已,她以為他對她是有眷戀的,原來只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好再次溜走嗎?
此時,她只覺得心中一片蒼涼,“不會了,他已經從我身邊逃開兩次了,他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烏純聲心頭一軟,他還要再說,甲冑摩擦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,“殿下,三更天了,該梳妝更衣了。”
“咚”“咚”“咚”叩門聲三響後,殿門大開,女官們端著特質的禮冠禮袍走了進來。
許弋往烏純聲的後背輕輕一拍,貍花貓“哧溜”化作黑影,幾個閃身向外躍去。
女官們的裙邊被帶得飄浮起來,她們並未在意,還以為這只是冬日裡的一股尋常的冷風罷了。
不多時,齋宮前的廣場上,穿戴整齊的許弋站在玉輅邊,與百官一同候命。
片刻後,大地微震,馬兒的嘶鳴之聲從不遠處傳來。
許弋尋聲看去,只見青城山前,一位手執長槍,身披鎧甲的少年將軍牽著一匹白馬,從如金蛇般湧動的萬道光芒中走了出來。
這正是剛從戰場歸來的樊不野,他的身後是六百鐵騎親軍,與都指揮司用來裝點門面的鐵騎衛士全然不同,那都是真正從戰場浴血奮戰殺出來的戰士。
突然間,甲冑互相撞擊的聲音倏忽間響徹山谷,兒郎們齊齊從馬兒上翻下身來,沖著齋宮拜下。
原來是趙元從齋宮中走了出來,她沖著東方奮力揚起袖子,騎兵們這才站了起來。
許弋側頭看向趙元,眼前的人兒頭戴通天冠,身著絳紅色大袍,正手捧著元圭在禮官的引導下一步步往玉輅上走去。
許弋差點沒有認出來,趙元眼中那份古靈精怪已經沒有了,取而代之的是莊重、華貴,還有一絲麻木。
“起!”玉輅上的近侍甩著拂塵,尖著嗓子喊道。
六百鐵騎分作兩排,露出了通往青城山郊壇的大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