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oega的注視下紅了紅臉,小聲:“……見過上校。”
oega心大地說:“沒有,上校沒有請過假。”
江科心裡空落落:“這樣啊。”
oega察覺到什麼,閉上了嘴。
花蔫掉了,垂著幹枯花瓣,香氣變得微弱。第二天九點整,方諾文出現在工位上。
他明顯累得不行,眼睛底下一圈青色。來了就趴在桌面睡覺,手上到處都是擦傷和處理之後的爆炸傷。所有人路過他身邊都輕手輕腳,還有同事在他胳膊邊上放小蛋糕。
“前線又危險又累。”已經和江科很熟的oega悄悄對他說,“軍醫不多,上戰場前會有身體狀態評估,要求嚴格。瞿醫生因為腰傷休息了,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,方主任壓力很大的。”
下小雨。
方諾文仍在睡覺,露出的左臂有一整塊最大的傷處,用繃帶包紮了厚厚一圈。
顯示屏亮著,江科不小心看到,是某臺戰地手術的記錄,停在播放的最後一秒。血肉模糊,屍塊分離,白布和搗爛的異形翅翼,畫面血腥暴力。有醫生伸手去拉傷者肚子裡的腸子,白一片紅一片。
江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,背過身立刻吐了。
“這就吐了?”
這麼大動靜方諾文就算是個死人也被吵醒了,他坐起來,不帶什麼意味:“不過是照片。”
江科不敢說話,回到座位上繼續處理自己的工作。
忽然,他目光一滯。
不遠處市政中心大樓前坪,綠草如茵。天空劃過流線型長弧,三輛銀白車艦拱衛中央軍艦懸停。apha軍官一邊脫下笨重作戰服一邊往下,拉扯掉栗色襯衣領口的一枚釦子,眉眼冷漠。
“上校。”
“上校。”
“咚咚咚。”
他朝自己的方向走來。
無數聲“上校”爭先恐後鑽入耳朵,江科的手顫抖起來。
他聽見對方和身後的apha軍醫交談,語句短促。玻璃面板阻攔在中央,他卻仍然聞到對方身上暴烈的資訊素味道,這是一個處在易感期前夕的apha,即使控制得再好也讓他吮吸到一絲隱約的資訊素。高度差他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,也不想給對方留下無禮的印象。事實是他喉嚨幹渴,站不穩坐不直,全身每一寸骨頭都軟下去,叫囂著臣服、露出後頸,以最原始的姿態承受標記與疼痛。身下似乎有水要流出來。過高的資訊素匹配度讓他無可遏制地想要親近對方,空氣中溢位微弱的甜薄荷味。
水筆黑字,筆走龍蛇——赫琮山。
軍部現役最高階別長官,前指揮官,擁有目前為止最高的資訊素等級,也是和他資訊素契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唯一一個apha。
沒有apha能抵抗資訊素的聯結,那是命運給予愛與欲的重禮。
“地址。”
江科目光無法從那串地址上離開一秒,胸腔裡心跳幾乎要破喉而出。
“有伴侶又如何,畢竟是beta,沒有資訊素,關系脆弱、不堪一擊。”
方諾文露出了目前為止對他第一個笑容,笑容鼓勵、充滿親和:“apha和oega先天有資訊素帶來的強吸引力,你們……天生一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