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留條命。”
邁出監牢前佘歇聽見apha留下一句,他不可遏制地顫抖,追出去:“——長官!”
赫琮山停下腳步。
牢獄灰塵浮在半空中,漂浮在他寬闊肩背上。佘歇不受控制地問:“華之閔說的……”
“我已經不在意他口中每一句話的真假,也不在意權力和地位和我相比之分量。在更早之前,我還是需要答案的。”
佘歇驟然止步。
赫琮山再次觸碰腺體,脆弱一層面板下湧動著巖漿溫度,流淌過他冰封的心:“我仍在考慮。”
他要離開,佘歇再來不及說一句話,眼睜睜看著apha軍官用那雙沾滿硝煙和血腥氣的手戴上軍帽,側面折角,橄欖環標識流過冷沉的暗色光芒。
“他第一天來到戰地醫院手忙腳亂,過了沒多久能獨當一面;後來臨時醫院被炸毀,他坐在凳子上給鍋爐燒水,身上到處是彈殼殘骸;又過一段時間他跪在地上做急救,唇瓣幹裂……我比任何人清楚。
“少校,不必擔心。”
“我比任何人清楚,我愛一個什麼樣的人,知道他因為什麼璀璨奪目,引群狼環伺。如非必要,我很想保留。”
佘歇心頭巨震。
“……所以不必擔心,我是記憶錯亂不太能自控,不是喪失人性。”
“前提是他待在他該待的地方。”
apha軍官笑容不達眼底,他抬起腳步的動作很慢,軍靴一步步踩踏在幽深獄道長不見盡頭的鐵制臺階上,漸漸消失。
瑪格麗在南部軍事基地漫無目的地行走,她想找到監獄,後頸微弱痛感提示她她的時間已經不多,她需要盡快找到對方。然而軍事重地戒備森嚴,監獄看守是重中之重,所在之地非輕易能進。她觀望良久,自稱是某個apha軍官的oega,這才得以短暫停留周邊。
她焦急地四處亂逛,腺體痛感越發加劇,甚至有某一瞬間和她有過標記的apha聯結變得微弱,時而能感受到時而不能。她坐在最近的長椅上,用力擠壓腺體,企圖透過痛感加深感知。
沒有。
還是沒有。
有人坐到了她身邊。
“你一個人在這兒,瑪格麗老師?”
瑪格麗立刻抬頭,重重霧霾和灰塵攪了她眼睛。她只分辨出眼前的青年是個beta:後頸一片光滑。
但她又不無疑惑地想,對方身上有強烈到不容忽視的aph息素的味道。
瑪格麗挪動了身體,企圖遠離危險之源。
“你認識我?”
“唔……我選修過您的課程,您可能不記得我。”
“我記得你,你有一雙藍色的眼睛,你是這裡的軍官。”
瑪格麗突然想起來,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袖,急急哀求道:“你幫幫我,幫幫我,我的apha在裡面。”
瞿清雨注視著她。
她可能不知道,也可能知道,她將要跳入的是一片深淵。
beta青年憂鬱地問:“你愛他什麼呢?老師。從前你在課堂上比現在要耀眼得多。”
瑪格麗又哭又笑:“你不懂的,apha和oega之間的感情,你不明白。”
beta舒展了一雙長腿,思索片刻:“你感受到的是什麼?”
“他離我很近,情緒低落,精神狀態不好,需要人照顧。身體也很虛弱……可能失血過多,到了生命垂危的程度……空氣中都是他資訊素的味道,青苔暴曬後變得幹澀,幹在岩石上,皺巴成一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