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會不會對你們執政官舉槍。”
一股涼意爬上後脊柱骨,張載再後退,而beta醫生步步逼近,他那雙青藍的眼睛太濃墨重彩,張載有兩秒難以思考和呼吸。
“讓他等著。”
瞿清雨將濕淋淋的襯衣從衣擺抽出來,用手擰出水,嘆了口氣:“說不準什麼時候我不高興就這麼說了。”
“畢竟我是beta,劣質、低等beta,從爛泥裡長成,做出什麼爛事也不奇怪。”
說完他把張載甩到身後,再也沒管,一路揚長而去。
出了南軍事基地大門,瞿清雨走了兩步,坐上了傻白甜。
他的智慧車實在傻白甜,車載音響放一首情歌。空曠土地往前是密林,密林後是柏油馬路,頭頂蒼穹蔚藍深沉,天空星子閃爍。天色暗又漸白,黎明遙遙將至。
瞿清雨靠坐副駕駛,有兩秒想笑。
他身上濕了又幹,前後視鏡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。他的生活還將繼續。
跨江大橋近在眼前,車流彙入主路,又走去一條偏僻小道,指示路牌上“福利院”三個兒童字型歪歪扭扭。
正好是清晨,起床時間。
所有小朋友坐在床上打哈欠,眼裡冒出淚花。瞿清雨看最近那beta小丫頭費老大勁給自己梳頭,兩根黃毛稀稀疏疏,皺眉梳了半天剩一縷,又梳半天剩兩縷,沒忍住扯了扯她辮子:“我給你梳。”
“不可以!”
小丫頭護著辮子回頭嚴詞拒絕,一雙小腳丫翹啊翹,脆生生說:“瞿醫生,你梳得頭太難看啦,一邊高一邊低,沒有我梳得好看。”
瞿清雨屈指彈了她額頭一下:“……小丫頭。”
“我叫星拉,不叫小丫頭。”星拉一本正經地說,“瞿醫生,你不要看到每一個小丫頭都叫別人小丫頭,你怎麼能有這麼多小丫頭呢,我不是你最愛的小丫頭嗎?你怎麼記不住我的名字呢?我叫星——拉!”
她甚至用雙手捂在唇邊做了擴音器的手勢:“星星的——星,拉麵的——拉!”
“星拉,不可以這樣。”
老院長走過來,嚴厲地說:“不禮貌。”
瞿清雨說“沒事”,星拉躲在他身後抓著他衣角,吐了吐舌頭。
老院長哭笑不得,她推了推自己的老花眼鏡,說:“來得這麼早,一起吃個早飯。”
瞿清雨點點頭,她又欣慰又高興,趕緊去準備。
“你一個人來的嗎?上次跟你來的apha哥哥呢?”
星拉問:“你的衣服怎麼濕了,醫生?”
她猶豫了一下,把自己的毛巾拿出來,是一條粉紅印卡通小熊的毛巾:“給你擦。”
瞿清雨在她面前彎腰半蹲,摸了摸她的頭,變得柔和:“謝謝星——拉。”
星拉扭捏地轉了轉身體。
小朋友眼睛太亮了,黑白分明:“你不高興嗎醫生,我把糖果給你吃。”
瞿清雨接過糖果笑了,他笑起來實在好看,星拉想了想,說:“是真的好看呢。”
“……還有假的好看?”
星拉:“因為是另一個apha哥……叔……”她皺著小眉頭,在稱呼上糾結一會兒:“他說好看的。”
白晝大概來過,瞿清雨沒放在心上:“哦,我知道。”
“去吃早飯。”他說,“星拉小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