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琮山眉心收攏了一下。
在場的apha注意力都十分集中,很容易察覺到他話音中的停頓。赫琮山交代完負重量,捏了捏鼻樑。
能看出他今天從六點集合開始的心情就極端糟糕——六點集合,六點零三分人才到齊;點名時有不少人軍裝上釦子松開,帽子位置不對。原本計劃的拉練開始時間不得不推遲到七點整,跑第一個十公裡花了一個半小時。當時所有apha軍官背後都在冒冷汗,恨不得雙眼一閉去投人工湖。
他們當初在赫琮山手下最遲的十公裡記錄沒有超過五十九分鐘,赫琮山一句話沒說。很明顯,他堪堪在忍耐的邊緣。
上校沒訓什麼話,就問他們十公裡現在能跑多少分鐘。下午新生拉練前全部先跑十公裡,最慢那個太陽底下一千個俯臥撐。
直到現在,站在樹蔭底下,所有apha軍官依然滿頭大汗。熱汗順著鬢角流下來,眼睛和幹裂唇瓣全是鹹濕。
倒不是渴得,是嚇的。
赫琮山就在中場休息喝了口水,新生跑他倒著跑,全程的口號他喊,面無表情得令人害怕。
“快開飯吧”——所有apha軍官都這麼祈求。
沒有人能解救他們,因為在場沒有知道前因後果的人敢來打斷。葉片因熱度而水分蒸發,捲曲,蔫蔫地垂下。
直到——“上校。”
所有apha軍官精神一振,十八道目光齊刷刷投向聲音的主人。
瑟瑟發抖並沒有出聲的廚房大媽:“……”
瞿清雨簡直摸不著頭腦,不確定地:“吃飯……了?”
那十八道目光又整齊地移向一言不發的赫琮山。
他們都沒動,瞿清雨就熟練地從他們面前走過,打算每個人手裡發一份。很快令他更摸不著頭腦的事發生了,第一個apha軍官僵硬地停住。瞿清雨於是不得不再次保持遞出去的姿勢露出微笑:“長官?”
他懸在半空的手指因塑膠袋勒出兩道紅印。
赫琮山到一邊取水。
“謝謝。”apha軍官迅速接過接過瞿清雨手裡的盒飯,感激地,“我今天中午這頓本來沒有的。”
apha的消耗量要遠大於beta和oega,做了一上午俯臥撐,霍持真以為自己要餓死。
瞿清雨沒聽懂,腦袋頂上冒出一個問號:“什麼?”
“這不重要,你吃了嗎?”霍持連忙說,“跟我們一起?”
瞿清雨還握著那瓶水:“我找你們上校有點事。”
霍持還沒來得及提醒他今天上校心情不好,讓他別過去觸黴頭。下一秒,所有apha軍官眼睜睜看著那個一拳能被他們長官打暈的beta青年走過去,他們長官坐那兒沒動。
頭頂的烏雲突然就散了。
他們所有人都聽見beta青年對赫琮山說——“上校,我手有點沒勁,這事你是有責任的,這份飯是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
赫琮山袖子捲起來,胳膊搭在膝蓋上,眼皮往上抬了那麼一抬,從他手指上紅印那兒滑過去了。
瞿清雨把水遞給他:“幫我擰擰瓶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