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針指向下午五點,瞿清雨收回視線,填了部分體檢專案。“資訊素味道”這一欄居然空著,這項他沒辦法填,beta聞不到資訊素味道。
瞿清雨咬著筆尖,想了想將“腺體狀況和易感期週期”那一欄也空出來,最後整理自己的紙筆。
外面的體檢醫生陸陸續續整理自己的用具,他們今晚統一留在軍校大樓用餐,住在距離apha軍官們不到百米的醫護宿舍樓。北部基地的實訓機會來之不易,所有醫生都在想法設法爭取轉正的機會。
他們有apha也有oega,各自跟著自己剛認識的軍官一道去食堂用餐,要麼就三三兩兩結伴而行,人群中beta孤零零的背影就顯得有些突兀紮眼。
“給你體檢的醫生是個oega?”許錫順著赫琮山視線往下看,“你應該不會允許apha近你的身,感覺怎麼樣?”
赫琮山擰了擰指骨,發出“喀嚓”的聲響:“是個beta。”
“beta?”許錫吃驚道,“這一屆的實習醫生裡還有beta?他們搞錯了?”
大眾對beta的印象千篇一律,普通、平庸、怯懦、膽小怕事。
能進這裡的實訓的醫生綜合積分在帝國所有醫院中排行前列,大部分都是apha,今年竟然出了一個beta。
赫琮山沒再說什麼。
晚餐在一樓大廳,餐盤精緻昂貴,菜品琳琅滿目,營養均衡。
瞿清雨吃完飯放盤子,不出意料聽見有人議論他。
“竟然有一個beta混進來了。”
“鄭斌,你不是跟他一個醫院嗎?有沒有聽過他的事。”
“我好幾次看見他從院長室出來,一個beta會什麼,還不是……”
一陣心照不宣的鬨笑。
“……”
瞿清雨雙手插兜出了食堂門。
晚上八點半,外面雷聲湧動,隱隱有雷暴雨的趨勢。瞿清雨運氣很好,暴雨下下來那一刻剛好回到宿舍樓。他去了這裡的醫藥圖書館,複製了不少資料文獻在光腦中。
徵兵是唯一能跨越階層的途徑,宿舍樓四人一間,住著品行各異的apha。他進門時氣氛安靜了一秒,另外三個apha各自轉過身,床和他相對的那個明目張膽盯著他看。
——這beta真跟鄭斌說得一樣,長了張讓人想操幹的臉。
apha之間相互使了個眼色。
窗外大雨傾盆,瞿清雨聽著雨聲在通用澡堂洗完澡,換了睡衣,心情還算好:他來這裡的目的除了赫琮山就是圖書館浩如煙海的手術實錄,前者急不來,後者已經到手大半。
他本打算遲一點回來,又擔心太晚打擾同住的人,於是盡早結束,打算等之後再做更具體的分類。
頭頂燈光是暖白色。
瞿清雨彎腰,打算上床。
他一頓。
手掌摸到的地方濕透了。
年輕beta保持彎腰的動作沒動,他身體不如oega柔軟,卻有種beta獨有的韌勁。半跪上床的姿勢,從後看腰窄得要命。剛洗過澡,apha們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,似蘭花浸雪,涼津津地飄在空氣中。
“宿管沒注意吧。”其中一個apha好心建議,“這時候也沒有新床單換,反正你是beta,跟我們睡一張床也沒什麼,大家擠擠也能行。”
另一個就不太遮掩得住心思了,性急道:“你在我們仨裡面挑一個?”
瞿清雨從床上退下來,站直,面帶微笑:“不用了,我出去轉轉。”
“這麼大雨。”apha沒把他話當回事,“你有傘?”
瞿清雨從行李箱內拎出件大衣,果不其然,同樣濕透了,水順著往下滴,滴在他鞋面上,流進地板。
“商店十點整關門。”一直沒說話的第三個apha道,“睡我床吧,我跟老三擠一擠。”
宿舍的燈不亮,瞿清雨將大衣扔回行李箱內。他剛洗過澡,睡衣領口半敞,濕發柔軟地貼在面部。藍眼珠潮氣一層層往外湧,過長睫毛上落了無數水珠,碎鑽般閃亮。他輕輕後靠在門上,“咔噠”一聲門推緊。
一陣熱意湧上腹部,三個apha都不同程度地罵了句娘。
“你們有三個人。”他們聽見年輕的beta青年笑意盎然地、故作煩惱地說,“我到底跟誰睡……呢。”
許錫愣了一下:“什麼打起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