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你今晚可以放縱一點
秋風吹得崔星河的鼻尖泛紅,撥出的每一分氣息都帶著酒精。他用黏糊又躲閃的眼神,偷偷觀察著鹿哲旭的表情。
“這次自己能擦麼?”鹿哲旭總是習慣用問句去回答問題,兩個別扭的人湊到了一起,沒有一個人願意打直球,所以碰撞的火花愈演愈烈。
崔星河一抬眸,鹿哲旭已經走出了幾米。他低頭看了眼手機,沒有那些煩人的未讀訊息。他捂緊了外套,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。
繞進了一個小區,亮著燈的樓層很少。鹿哲旭租了一個大平層,離舞室很近。像鹿哲旭這樣的工作狂,待在家裡的時間也屈指可數吧,崔星河想。
盡管是租的,整個大平層的面積不小,一個人住顯得有些空蕩了。家中佈置風格簡約,一眼望去,茶幾上除了煙灰缸之外沒有任何布設。唯一一點裝飾是電視櫃上面的一顆仙人掌球。
鞋櫃旁只擺了一雙男士脫鞋,鹿哲旭拆了一雙一次性的酒店拖鞋,“家裡一般不來外人,沒準備什麼,將就一下吧。”
崔星河眼角有些發麻,酒勁還沒過去,從醫院到鹿哲旭的家,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,怎麼就跟人進門了呢。他實在有些支撐不住,整個人攤在柔軟的沙發上。
鹿哲旭沒有責怪,開啟通向臥室的走廊燈。出來時脫下了加棉外套,手裡還拿著一瓶黑色的跌打藥酒。
他開啟了屋子的制暖,空蕩蕩的屋子終於有了些溫度。
藥酒拿到了崔星河面前,“你自己擦吧。”
崔星河皺眉,反應有些遲鈍。他呆呆地接過,溫熱的雙手觸碰冰冷的玻璃瓶,那股冷像是鑽進了心裡。
到底誰他媽想來你家拿藥啊。
鹿哲旭坐在旁邊,點燃了一支煙,靜靜地看著他慢慢擼起長褲,露出那黑紫色的左膝蓋。令他驚訝的是,比起上一次,這顏色更可怖了。
傷勢反反複複,總不見好。
崔星河擰開瓶蓋,刺鼻的藥味四散開來,嘴裡似乎都能嘗到苦味。他沒拿穩,倒了一手的藥液,試探性地碰了一下那充滿積液的鼓包。
封閉的效果還在,他狠下心用勁揉開淤血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疼。
正打算去取第二次藥,一隻大手用力抓住了手腕。崔星河愣愣地看著鹿哲旭,問:“你不是讓我自己擦嗎?”
“我還以為你抹的麻藥呢?”鹿哲旭搶過了那瓶藥,“平時碰一下都叫那麼大聲,怎麼現在一點知覺都沒,真的廢了?”
“你少管我。”
鹿哲旭低聲罵了一句,早知道讓你一個人爛醫院裡多好。
“都這麼久了,你這醫院愛去不去,藥愛擦不擦的,宋言幹什麼吃的?”
崔星河嘴角不可察覺地上挑,“你是因為我好不了所以生宋言的氣嗎?”
鹿哲旭湊近了瞧,看見了那熟悉的,兩個捱得很近的針口。這種東西鹿哲旭再熟悉不過,作為一個前舞者身份,帶傷出演是常有的事。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封閉的副作用。
“你打了幾次?”冷不丁的一句,眼神中看不到一點戲謔。
這種沉默的怒意,崔星河還是第一次見,他不自禁地心虛起來,喝醉了酒,闖了禍,像是個犯錯被審問的小孩,“就兩次。”
“瘋子。”鹿哲旭把跌打藥酒倒在手心,搓熱了手掌,用嫻熟的手法慢慢抹開崔星河膝蓋上的淤血。被酒精麻痺神經的崔星河比平時乖,一動不動。
“不是瘋子。”崔星河的聲音變得沙啞,“你不知道,這兩次舞臺有多重要。如果不是這兩次舞臺,張萍萍怎麼會給我一個正眼。”
鹿哲旭只當他酒後耍脾氣,畢竟在他看來,跟上層作對這種戲碼再愚蠢不過。他小心經營著自己,甚至連親爹都防,生怕在鹿宏那兒留下什麼永遠翻不了身的把柄。
就算崔星河是崔靖民的大少爺又如何,畢竟合同就擺在那。
“她可以看不起我。”崔星河又開口了,“可是為什麼總要提一嘴何清煜?反正現在不在一個團,你們節奏也大,你倆cp明天能不能解散?”
“你喝多了。”鹿哲旭蓋上蓋子,“管好你自己的事比什麼都好。”
崔星河內心一股火猛地冒上來,他用力推開鹿哲旭的手,那瓶玻璃裝的黑色藥液脫手,清脆炸裂的聲音伴隨著濺開的藥液,玻璃碎片映著客廳明亮的燈光,在地上一閃一閃。他抓住鹿哲旭的領口,拉近兩人間的距離,野獸般啃咬起鹿哲旭的唇。
鹿哲旭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,他瞧見崔星河眼球裡布滿的血絲,眼眶紅得嚇人。嘴角沁出了鹹腥味,這是咬破了。
崔星河放開了鹿哲旭,喘著氣問他,“那我們這算什麼?”
“你憑什麼一邊吊著我,一邊還要跟何清煜炒cp?!”
鹿哲旭隨意地抹掉嘴角的血,小野貓生氣了是真的會咬人的,他哼笑了一聲,挑釁地問:“怎麼樣,這樣氣消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