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我沒有跟上床的人睡覺的習慣
鹿哲旭突然有種莫名的緊張感，崔星河今天的狀態有種狼崽突然長大要反撲的勢頭。到底是那天晚上的不告而別刺激到了他。
那天真的不該繼續。
“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給你打電話嗎？”崔星河開口，他仰頭一下喝了半罐啤酒，避免直視鹿哲旭的眼睛。
鹿哲旭吸了一口氣正想回話，崔星河緊接著就回應：“因為我恐高，你知道嗎，你在罵我的時候，我在吊威亞拍v。”
鹿哲旭長呼一口氣，他不知道崔星河為什麼莫名其妙跟他說這個，嘴硬的少爺也一反常態地拉下面子攤明這些從不可能說出的東西。
“你受虐傾向？”
“我看見你嘴硬的樣子就煩，不過也正常，你聽我說話估計也這樣。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了。”崔星河哼笑了一聲，全身上下表現出的鬆弛感，像是在告訴鹿哲旭，其實說出來也不會丟臉。
察覺到鹿哲旭眼神裡的一絲慌張，崔星河明白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，在鹿哲旭身上尤為奏效。看似是服軟鬆口，但這樣的直球，鹿哲旭應對起來些許棘手。
“那你說說看，我為什麼討厭你。”
崔星河又開了一罐啤酒，“你討厭我，不就是討厭你自己麼？長了一張淬了毒又硬得要死的嘴，舌頭舔一下嘴唇都能自殺了。”
鹿哲旭沒忍住笑出了聲，“怎麼今天連自己也罵？”
“為了罵你，也算值得。”崔星河今天的回話十分從容，舞池的燈光映出半邊臉的輪廓，除了耳尖微紅以外，看不出什麼情緒。
“怎麼這麼聽話？”崔星河學著鹿哲旭先前撩人的語氣，用同樣的方式，對鹿哲旭說。
鹿哲旭疑惑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我讓你別掛電話你就不掛啊，我吐了的時候怎麼還在微信關心我啊。你不是最討厭我這種啥也不會，就會裝逼的臭少爺了麼？”崔星河半個身子都滑落下去，仰著頭看鹿哲旭，似笑非笑地打量他那陌生的表情。
“如果這也算關心，那崔少的滿足欲挺低的，這個條件，找幾個脾氣軟的也夠伺候你了。”鹿哲旭擅自拿酒杯碰了一下崔星河剛開的那罐啤酒上，“cheers。”
“那你算什麼，我點的鴨子嗎？”崔星河低眉，眼角輕佻。啤酒的氣泡堵在喉嚨口，崔星河酒量實在差，沒一會就感覺全身發熱了。
這一回，鹿哲旭沒反駁，他把手伸進自己的酒杯中，慢悠悠地捏起裡面晶瑩剔透的冰塊，酒液從菱角尖滴落在吧臺桌面，酒滴炸開，些許濺到了白色的衣領口。
指尖挪動，冰塊所帶的涼氣不斷靠近，最終停留在嘴邊。
“張嘴。”是惡魔哄小孩兒的呢喃，鬼使神差地讓崔星河開口。
那枚冰涼擦過嘴唇，被輕輕壓在了舌尖，迅速融化。上顎是鹿哲旭手指的溫度，舌面冰得讓人打顫，“鹿某技術不好，當鴨子還差點，如果崔少非要這麼做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崔星河愣了一瞬，接著渾身起雞皮疙瘩。
鹿哲旭真的太會玩了。
他不敢想，在自己之前，鹿哲旭跟別人玩得有多花，多瘋狂。
在這經驗這點上，是崔星河唯一不可能靠短暫的時間超越鹿哲旭的地方，他永遠甘拜下風。
崔星河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從口中離開的手指，食指和中指拉出了幾條細長晶瑩的白絲，鹿哲旭絲毫不在意，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從口袋中掏出濕巾擦拭。手指翻轉，在白色濕巾上來回摸索，不緊不慢，此刻鹿哲旭每一個動作，對於崔星河來說，都是勾引。
“所以，你今晚要跟我走嗎？”那熟悉的，勾人的嗓音。
崔星河想起上一次，他也是這樣。曖昧的眼神，誘人的腔調，欲擒故縱，臉上的表情相差無幾，既深情，又充滿了公式化的敷衍。
鹿哲旭在這些事上一向如此嗎？
崔星河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，他咬緊牙關，灌了一瓶啤酒。
“我考慮一下。”
他給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，鹿哲旭沒想過會失手。
那魅惑的表情瞬間收斂，眼中的溫柔一點點消散，最後歸為往日的冰涼。原本溫和的氣場驀地升起一股不耐。
“既然如此，你喊我來做什麼呢？”
崔星河失望地低下頭，沒有回話。果然，不論面前的人是誰，鹿哲旭都是這樣。不管今天和他喝酒的是崔星河還是別的什麼人，他都能散發那樣曖昧的氣息。
長達十分鐘的沉默，鹿哲旭的耐心消散得很快，伴隨一聲沉重的嘆息，他站起身，“今天到這吧，我看你挺清醒的，能自己回去。”
鹿哲旭轉身就要離開，左手被緊緊地攥住。
“憑什麼。”再回頭，原本提溜著腦袋的崔星河抬頭，眼裡半含著淚，眼眶微紅，即便燈光昏暗，但舞臺燈一閃而過的瞬間，鹿哲旭還是看見了。
鹿哲旭有些震驚。